余家花园的规格,比霍家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花圃也不大,就那么几种常见的花儿,更多的就是修建的规规矩矩的绿植,没有半点特色可言。
唯一吸人眼球的,是角落里的那株优昙婆罗树。
树干十分巨大,叶子似梨,果实大如拳。
枝叶茂盛,跟周围景物也融为一体,不像是刚移植过来的。
夏如槿缓步靠近,轻声向身侧解释,“优昙婆罗花为祥瑞灵异之所感,乃天花,为世间所无。除非有佛陀现身,神灵降临,此花才得以绽放……”
说着话,她伸手触碰树干。
一只骨结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霍言深拧眉,眸光很沉。
从踏入花园他就能感觉到,余正远身上那股所谓的神灵气息,更浓了。
这株树出现的突兀,一看就很诡异……
夏如槿回神,忙解释,“没关系,这树没有问题。”
反手握住男人的大手,将人扯近了一些,另一只手指向树干,“你看见了吗?确实有花骨朵,应该很快就要开了。”
她身子娇小,靠在霍言深身边,整个人像是倚在他怀里一样。
午后的阳光静谧。
落在二人身上,像是渡了一层蜜。
一阵风拂过,花园里的花朵儿摇摇曳曳,那株婆罗树也随风飞舞,斑驳的影子在地上轻轻跳跃。
二楼阳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边。
带着愤恨和不甘。
缥缈的声音在房间里继续响起,“任凭你做多少努力,他的目光也不会落在你身上。”
余诗曼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凭什么?”
“就凭她不是原来的夏如槿,就凭她会蛊惑人心。傻孩子,你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她的。”那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虚幻得让人抓不住。
余诗曼回头,看着书桌上那一小只石像,“她不是原来的夏如槿?”
“对,夏如槿已经死了,现在占据她躯壳的,只是一缕幽魂。”
“……”
余诗曼脸上全是震惊。
对这个说法不可置信,但又觉得很合理。
要不然,凭夏如槿那花瓶,怎么可能牢牢抓住霍言深的心?
而且前后变化也这么大!
如果真的是两个人,倒是好解释了……
“还要犹豫?想要得到你深爱的人,光凭你自己,做不到的。”那声音带着蛊惑。
余诗曼表情低落,“可是我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了。”
这石像,是那天和优昙婆罗一起回来的。
她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捡了回来。
然后没过多久,她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的一些片段,恰巧是第二天会发生的事情。
她一开始不知道,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个规律。
但余诗曼生性冲动,就算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能改变事实。
就像霍言深要起诉她,她是最先知道的。
那段时间情绪特别低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谩骂诅咒夏如槿,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
清醒过来,便能听到这石像说话了……
这个假期,她尝试性的跟他做过几桩交易。
每一次都没让她失望。
那天从霍家别墅出来,她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姐姐,让姐姐不用这么担心。怕她害怕,还以以前那老先生作为铺垫开头。
然而姐姐当时的反应,太让她失望了。
所以她忍了回去。
暂时守住了这么秘密。
偶尔她有片刻冷静,会意识到这几次的交易,她付出的代价都不便宜。虽然得到了想要的,但也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后来,她开始害怕跟他做交易。
因为她有的东西越来越少……
“你还有啊,你还有自己的灵魂。”
那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循循善诱,“只要你向我奉上自己的灵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那个男人。”
余诗曼有点犹豫,“那,我还是我自己吗?”
“当然是啊,你永远是属于你自己的,只是附加了一个忠诚于我的条件而已。”
“……”
余诗曼拧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声音继续引诱,“我们交易这么多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讨厌的人,我可以让他消失。你喜欢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得到。”
“你会一直依靠我,你离不开我的。既然离不开,那奉献出你的灵魂,有何不可?”
“而且以后你想要的,再也不需要付出代价。”
“……”
余诗曼有点动心。
他说的有道理,她想要的东西很多,不可能离开他。
那一劳永逸的给出报酬,然后可以随意索取,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忠于内心,告诉我,你的答案。”那声音低沉下去,分明是蛊惑的语气,却带着一股强硬的态度,让人无法拒绝。
余诗曼犹豫了几秒,“我愿意,我给你我的灵魂,你把霍言深给我。”
那声音笑了,毫不意外,“乖孩子,把手给我,你会如愿以偿的。”
余诗曼定定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进。
伸手,放在了石像身上。
在她触到石像的那一刻,夏如槿如有所感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警惕的眼神微微疑惑。
霍言深揽住她,轻声问,“怎么了?”
“……”
夏如槿拧紧眉。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那气息更强烈了,是从别墅里传出来的。但是就在她转头那一刹那,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包括她进来时,感受到那股气息,也在消散。
抬头再看向婆罗树,树叶晃晃悠悠,花骨朵更加鲜艳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盛放……
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了。”
说话的功夫,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余正远走了过来。
寒暄了几句,便将二人往客厅里请。
夏如槿似乎对这话很赶兴趣,拿手机拍了很多照片,一路都在打听这花的消息。
什么时候移植回来的,从哪儿移植回来的,是谁在照顾,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无巨细,就差直言想搬回去。
客厅里,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夏如槿小嘴叭叭的不停,余正远一直打太极。
霍言深无奈,端起茶杯吹了吹,嗓音轻描淡写,“我看我太太很喜欢,余先生可否忍痛割爱?价格随你开。”
“……”
余正远眼睛顿时一亮。
霍言深这句价格随便开,诱惑力可不小。
真当他脸色变幻莫测的时候,二楼一道纤瘦的身影走了下来。
余诗曼面带微笑,眸子里闪烁着几缕微光,“君子不夺人所好,霍总在开口之前,没想过别人是不是也很喜欢这株优昙?”
“曼曼!”余正远声音满是警告。
余诗曼踱步到沙发,在夏如槿对面坐下,“爸爸先前答应你的,只是让你观赏吧?”
夏如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