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诞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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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罗妲见蝎刚有些起色，却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思，便忍不住打趣道：“喂，门佐蝎，可别走神啊。”
“没有啦，只是有些奇怪今晚的月亮居然消失了……”蝎小声嗫嚅道。
“哦，是吗？”然而，当纱罗妲将视线转移到了圆形窗户上时，那个小巧的月牙居然就恰逢其时地出现了。
“咦，怎么又出来了？”蝎顺着纱罗妲的目光，再次看到了那个月牙——只见其细长纤美，清丽无双。使他原本阴郁沉闷的心情，也因那种格外皎洁的光芒，以及眼前女孩的那张完全可以与莹洁月华相媲美的精巧蓉面，而得到了抚慰和舒缓……
纱罗妲看向唇角逐渐溢出笑容的蝎，不禁笑吟吟道：“对呀对呀，所以……你也该开心点嘛！”
蝎立马嘟起嘴，难为情地说道：“哼，谁说我不开心？”
“既然蝎很开心，那就不该嘟着嘴哦。”纱罗妲边说边用两只小手，分别捏着蝎两边的脸颊，硬是给他造了一个笑容，而后心满意足地笑道：“看，这才是开心！”
蝎红着脸，连忙甩开了纱罗妲的小手，还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个大笨蛋！可别太过分了！”
纱罗妲白了眼蝎，悠悠道：“好吧好吧，你现在又不开心了。”
蝎酷酷地别过小脸，抱肘嘟囔道：“呵，还不是被你这个笨蛋气得……”
“行行行，我给你补偿吧。”纱罗妲边说边将那张剪纸，从青绿色的和服衣袖内轻轻地掏出来，摆在蝎的面前，说道：“当当当当——你的生！日！礼！物！”
“哈？这是……”蝎睁大着绾眸，用双手小心地接过了那张红色的剪纸，一脸失神地喃喃道：“蠍……”
纱罗妲抿了抿唇，脸颊也开始发烫了，便悄悄地别过脸，弱弱道：“我寻思着这个礼物还算有些创意，你……喜欢吗？”
“嗯……”蝎同样也低下了头，用鼻音小声道。
“额，好冷淡啊，看来……你不喜欢！”纱罗妲很失望他的“淡漠”反应，心中一酸，想一把从蝎的手里拿回自己好不容易才剪好的字。
“喂喂喂！你这笨蛋到底想干什么呀？！”蝎忙用双手把剪纸举在了头顶，大声道：“说好了送给我，哪有再还给你的道理？”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嘛……”纱罗妲侧着身子，嘟嘴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欣喜若狂呢……”
“废话！当然……喜欢呗……”蝎一说到后面，就不由自主地摸着脑瓜，明显有些害羞了。
“呵呵哒，非得等到我要抢的时候，你猜承认，害得我误会了。”纱罗妲斜眼看着满脸通红的蝎，心情倒是越来越好了，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输：“切，死傲娇……”
蝎自知理亏，便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很艰难地低头道谢道：“啊……谢……谢……了……”
“不客气！”纱罗妲捂嘴偷笑道。她难得能见到蝎这般窘迫的样子，也就不再追究他一开始的“冷漠”了。
蝎不再说话，而是很谨慎地将那个字藏在了衣袖内。可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合适，便忙说道：“纱罗妲……你有书吗？”
“书？不会吧？你想看书？”纱罗妲惊讶道。
蝎嗫嚅道：“不是，我想用书把这个……夹好，要不然会折坏的。”
“原来如此……你稍等！我去外公的书房找找！”纱罗妲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急忙小跑到了一楼的书房。
这里是海老藏偶尔在家办公的地方，里面有两个书柜。由于身高原因，纱罗妲在较低的一层，随便抽了一个崭新的老式黑皮笔记本。然后，她拿到蝎的面前，说道：“用本子夹吧，我不敢轻易动海老藏外公的书籍。这个本子还没用过，你先拿着。等外公明天……不，是白天回来后，我再问问他。”
“好的好的！”蝎接过了本子，将剪纸夹好后，又忍不住歪着头，疑惑道：“好奇怪呀，海老藏爷爷怎么这么忙？中午吃完饭后，他又无声无息地不辞而别，连着两天晚上都不在家。”
“嗯……大人的事情，我们小朋友不该过问啦。”纱罗妲大概猜到了海老藏的去向，但她能做的就是配合。于是，她又转移话题道：“对了，该吃蛋糕啦！我今天特意做了绿罗姑姑给我教的长崎蛋糕来专程为你庆生哦。”
“唉，你真的太能干了……”蝎垂着头，将黑皮本子抱在怀里，小声道：“明明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但什么都会。”
“哦，蝎是嫉妒啦？”纱罗妲笑道。接着，她按着蝎的肩头，郑重道：“我是女孩子，蝎是男孩子，所以蝎没必要在诸如厨艺、剪纸等这些女孩子更为擅长的方面来和我比较了。同理，在明年上了忍者学校后，我们也会成为忍者。而且我相信，蝎在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比风岚舅舅更了不起的英雄忍者！”
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信地说道：“嗯！我会的！尽管……尽管爸爸真的很强啊……”言毕，他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蝎会比舅舅更强的！我敢保证！”纱罗妲一脸笃定地说道：“指不定你能继承舅舅‘赤砂风岚’的名号，叫做……”
“什么什么？”蝎也开始暗自策划着自己将来在忍界的名号了，毕竟这是一件很酷很酷的事情嘛！
纱罗妲低头想了想，然后抬眼说道：“赤砂……之蝎？”
蝎忍不住颔首赞许道：“嗯……不错！听着很帅气嘛！”
可很快，纱罗妲就笑嘻嘻地补刀道：“但是嘛，哈哈，你现在还是卡哇伊的……‘赤砂小蝎’啦！”
“切！那我就快快长大！”蝎挑了挑小眉毛，说道：“等我将来长大了，我一定会成为比爸爸还要强悍的‘赤砂之蝎’！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你再……你再给我做饭……”说着说着，小男孩逐渐没声了。
“成……成交……”纱罗妲低声道。她还下意识地拉着蝎的手，忽觉他们二人的小手都有些热呢。
“那就……吃蛋糕吧……”良久，蝎首先开口说话了。
“嗯……”纱罗妲点点头。接着，蝎拉着她向餐厅小跑过去。此时，在一片荧荧烛光的缭绕中，女孩的心和男孩的心，在一起隐隐地剧烈砰跳着，像极了他们因奔跑而产生的空气，轻然地搅起了烛火的轻盈舞动。
……
“绿罗姬尊安好，勘六奉太子之命，专程将涡之国福砂城的特产——长崎蛋糕给您带来。”
“谢谢勘六哥哥了。”
“姬尊，您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嘛。”
“哈？有……有吗？”
“啊啦，姬尊是那种总会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哦。”
“勘六哥哥！！！”
……
11月8日凌晨，漩涡绿罗又做梦了。
很神奇的是，她再次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不，准确而言，是故乡的岁月吧。可令她常常感到困惑的是，在她梦中的，那个名叫“勘六”的男子永远都会出现。无论她梦到任何事，都少不了他的陪伴和守护。
对，陪伴和守护，这便是绿罗对勘六于她自己而言的最佳定义；而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陪伴与守护，已经有七年了。
就在七年前，当怀有身孕的她，在……丈夫砂瀑青罗的陪伴下，意外认出了流落在砂隐的街头，且早已和乞丐或是怪物无异的勘六时，她当场就哭得撕心裂肺，甚至比在一年前得知另一个男子的死讯时还要痛彻心扉、凄如肝脾……
后来，青罗顺从了她的执拗，将奄奄一息的勘六带回了砂瀑宅邸。但他伤势过重，一般的医生都说回天乏术。为此，她抛下视同生命的自尊，怀着身孕长跪不起，却还是无法感动门佐千代和北山夷蝎这两位医学泰斗。
好在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勘六在她亲自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依靠顽强的意志和漩涡族人强大的生命力而度过难关，最终获得了重生，成为了绿罗名正言顺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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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别哭了，好吗？这次我大难不死，就算今后面目全非、身体残疾，但我……我会永远保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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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刚好四下无人，一瘸一拐的勘六为了安抚伤心得甚至有些动了胎气的她，便在情急之中，头一次将她唤为“绿罗”。尽管他也深知，这个尊贵高傲的女人不愿让除了太子以外的男人去这样称呼她。
此后，他再也没见她哭过，因为她很少把真实的表情写在脸上，更多的则是空洞淡漠的面无表情；此后，他也再没有唤她为“绿罗”，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句毕恭毕敬的“绿罗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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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尊，很遗憾，砂隐的甘泉居果然没有长崎蛋糕。”
“切，这种鬼地方，能有就怪了。”她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望了望怀中刚出生的儿子——砂瀑罗砂。忽然，她冲他嫣然幽笑道：“勘六哥哥，还真是老天助我！这孩子的眼睛……居然也是黑色的。”
“他的生父就是墨眸，也是情理之中。”他平静地回答道，且能看懂她看向那孩子时，丝毫不是因母性而熠熠生辉的深幽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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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影子，是深藏于黑暗中的影子；他见证着她曾经的春花灿烂，也目睹着她近年的种种恶行，且每一场恶行，都有他的参与。
不，在实际上，她是恶行的主谋者，而他是恶行的施行者……
所以久而久之，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也深信着他的陪伴，更……更离不开他的陪伴！仿佛他俨然融入了她那黯淡无光的生命，至少……他能为她带来一些微弱的光，尽管并不算多么明亮。
……
“夫人！！！你醒了吗？”
呵，又是那阵温润的男声，在迷迷糊糊中，她逐渐因那种在此时显得格外焦急的声音，而从睡梦中渐渐醒来。
若换作平常，她定然懒得理会他，索性继续睡着。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出于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感觉，连外衣都忘了披，就光穿着一身雪青色的睡衣，快速上前拉开了自己的房门——
只见那个身着月白色和服、留着藏蓝色短发的男子，在刚一看到她时，就犹豫了一下，继而一脸不忍道：“勘六……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