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意识到儿子的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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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金泰蕊子”这个对娴亚和蝎意味着截然不同意义的名字,母子二人忙出于各自的不同想法,去寻找那个的确在近日里已然算是“销声匿迹”的少女。但与蝎那一副更加好奇的样子相比,娴亚则有些抑制不住其内心的忐忑……
只见这对光是眼睛就格外相似的母子,齐刷刷地忙顺着纱罗妲显然很兴奋的目光望去,那是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然而在此时,母子二人却并没有捕捉到任何有关那个金发少女的俏丽疏影。
这下子,就连刚才还很心情激动的纱罗妲,都倏然凝固了其粉嫩小脸上的喜悦神情,转而化作了错愕和迷茫。忽地,娴亚竟面色微易,然后冲着仍有些愣怔的纱罗妲,用格外语重心长的语气,温声道:“纱罗妲,她不在啊,你应该是看花眼了吧?”
“对呀,我也没有看见她。”蝎还很实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把四周都望了望,也的确未曾看到过蕊子的身影。
“咦?怎么会不见了?可我真的看见她了啊……”纱罗妲自顾自地小声喃喃道,且一种异常笃定的执拗心态也在不停地劝说着她自己——她绝对没有看错!!!与此同时,她也因自己确信出现过的蕊子的离奇消失而感到分外不安,还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暗未知的拐角处疾步踏去,似是意图一探究竟……
“纱罗妲——”伴随着一阵格外严厉的女声乍然响起,纱罗妲猛地就被那个明显丧失了冷静与温和的声音的主人一把拦住。
只见娴亚一反常态地按着纱罗妲瘦小的肩头,神情肃穆若被寒冰轻覆,与往日的温婉如水截然相反:“纱罗妲,听话!不敢再乱跑了!”此时,伊人的姣美玉颜因冷峻的冰凉脂粉而增添了一种类似绿罗的冷傲气质……就连蝎在暗自惊艳母亲愈发妍丽的容颜的同时,也更加纳罕自己居然能见到这般严肃冷峻的母亲。
“是……”恍若初醒的纱罗妲,能敏锐地从娴亚此时被冰霜和阴云双重雕饰着的清丽蓉面中,真切地察觉到她似乎很不愿让自己再单独行动,甚至……是不愿让自己再和蕊子接触了!
此外,小姑娘一听到“听话”一词时,她总会悲哀地意识到,直到现在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按照这个打从记事时起,就被外公深深地植根于自己脑海中的神圣信念,而刻意抑制自己所有的叛逆思想、狠心割舍自己所有的真情实感……
“那个……妈妈,最近的砂隐真的很不安全吗?”蝎也能从母亲那极度异常激烈的举动中,感受得到自己的生活环境在近期所开始形成的某种不安定的气氛。
“总之……你们两个都要听大人的话!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再随性乱跑了!”娴亚咬了咬玉唇,而后蹙起若柳叶般平滑的秀眉,语气郑重道:“即使非要出去玩,也得结伴而行,最好……最好得让家长陪着!”
蝎还是觉得母亲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甚至要限制自己的出行,便嘟嘴挠了挠后脑勺表示不满。纱罗妲则像往常一样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个很听话的好宝宝般,甜糯糯地说道:“嗯嗯,舅母,我明白了。”
“真乖!我们的纱罗妲酱最懂事听话哦!”娴亚见纱罗妲还是一如既往地很配合自己,既不多问也不反驳,心中不免有些窃喜,就连方才还很严冷的神情也都松泛了许多,逐渐恢复成她最为真实的温和如故。
但知子莫若母的她,更深知生性叛逆的儿子还是不太认同自己的谆谆教诲,就忍不住对着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的蝎,斜眼幽幽道:“喂,小蝎,你也得好好地向人家纱罗妲姐姐学学呢。”
不料这“姐姐”一词,却立马引起了蝎某种难以理解的不服气。只见小男孩鼓着腮帮子,炸毛般地大声反驳道:“切!我才不要叫她‘姐姐’呢!!!”
“行行行,反正你无论是身体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永远要比人家纱罗妲小一岁哦。”其实,她还想不留情面地再“补刀”一下:即使是同龄的男女,但男性的心理年龄都要晚熟于女性,更何况纱罗妲本来就比蝎年长一岁,且那个心思细腻的小姑娘也比同龄女孩还要成熟些。
然而,身为门佐蝎生母的娴亚,虽在暗中很无奈自家那奶凶奶凶的可爱儿子常常一触即发的火爆脾气,但也因此而时常联想起了曾经在年少时,也同样咋咋呼呼的丈夫。
为此,她是既欣慰又感慨这对父子在性情和气质上的一脉传承,又不禁因心中的甜蜜与和美而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使其棕色的莹亮发丝于砂隐难得拂过的一阵纯净柔和的清风中,盈盈地舞动着经年的青涩与美好……
“哦——”只见蝎故意拉长了嗓音,那一副似是“奸计得逞”了的小模样,倒像是抓到了娴亚的什么“把柄”一样,还“无师自通”般地如自己父亲风岚年少时那样,即斜眼望着娴亚,贱贱地贼笑道:“但事实上,我只比纱罗妲才小了不到一岁。可爸爸却比妈妈您要小了两岁哦!哼,那么照此看来,爸爸就像个‘弟弟’一样,永远都没有您成熟喽!嗯……我回去要告诉爸爸!”
“哎呀!你这个蔫坏蔫坏的小坏蛋啊!”娴亚登时一愣,继而笑骂着自己的这个很擅长举一反三,但更加嘴欠的捣蛋儿子。
于是,这对一时玩心大发、暂时忘却了之前因亲人的溘然离世而各自惆怅多时的母子两人,终于能放下悲伤的拘束与压抑,转而开始围着纱罗妲一起打闹。只见两人以纱罗妲为坐标中心,像方才纱罗妲与蝎那样玩起了“追逐游戏”,还乐此不疲、嘻嘻哈哈,纱罗妲则还是很安静地被夹在了他们二者的中间。
但在此时,她却并未被这对母子所营造而出的轻松氛围感染。只见她虽面含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可其茫然却仍旧清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方才蕊子的确出现过的那个不起眼的拐角处……
不对,她真的没有看错啊!!!
但为何蕊子姐姐会莫名其妙的陡然消失呢?为何刚才娴亚舅母在言语之中,似乎不愿再让自己和蕊子深交呢?莫非……是长辈们早已知晓了蕊子在月初时,意图使自己因药物作用而导致守鹤暴走的秘密吗?
记得那天她在苏醒后,先是看到了风岚舅舅和娴亚舅母。之后,“妈妈”也照常来探望自己,且在其简简单单的言行中,她也仿佛察觉到了自己刻意掩饰的真相。而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蕊子和其母一直都杳无音讯,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难道是因为长辈们已经在暗中“解决”了她们母女吗?!
又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她终究因心底的担忧和愧疚而渐生出一种发自骨髓中的可怖寒意!其甚至还拥有一种能速冻住她全身上下血液的强大力量!即使她深知长辈们都很疼爱自己,即使她也知道蕊子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可这并不代表……长辈们会放过蕊子!
尤其是行事最为狠辣的“妈妈”了!忽地,她在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刚才绿罗在听到血案后,所绽放出的那抹看起来衔着真切快意的浮笑,以及之后她对自己所故意流露而出的那种看似是警告的诡异笑容!
蕊子姐姐,对不起……
终于,她在心里已然准确无误地预感到了蕊子很可能因自己而遭遇不测!且与此同时,她娇弱的身体也若渺小的孤叶般随风飘零……不,不对,那并不是凉爽到冰冷的冷风,而是一种温热……是一种温热到亲昵的微风吧?若电流般快速地穿过,却足以牵动得起她小小的心脏!继而剧烈地颤动,并为他——欣悦地砰跳!
哦,原来他……就是蝎啊。
唉,只见这个坏坏的家伙居然因为正兴致勃勃地忙着和娴亚舅母玩“躲闪游戏”,而愈发放肆地拉扯着她的衣衫。不光使得那件绿罗给自己绣的青绿色和服扯得皱皱巴巴,甚至还有些摇摇欲坠的滑落……
咦,蝎这个臭流氓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地抓着她自己的衣服呢?还……还险些快被他拽掉了!
渐渐地,她原本还有些冰凉、茫然的粉面立马刷地一红!开始因为蝎对自己的亲密举动而觉得愈发羞赧!特别是看见蝎由于正紧抓着自己后背的衣衫,而导致内在的雪白里衫若隐若现地出现时……
同样,当纱罗妲脖颈处下方的雪白里衫像是新吐出的棉花般外露时,娴亚终于惊觉自己和儿子一时玩闹得有些太过火了!以至于儿子还没轻没重地把人家纱罗妲一个小姑娘的衣服都快“扯下”来了!为此,她忙红着脸制止了儿子,并神色难堪地斥责道:“喂!门佐蝎!你看……你看你把人家纱罗妲的衣服都拽成什么样子了?”
“啊啦,那我帮她穿好不就行了呗!”蝎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还直接当着娴亚的面儿,很自然而然地为纱罗妲整理其被自己拽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接下来,娴亚看到了自己生平很难相信的一幕——
只见这两个孩子在彼此安静恬淡的相对而视中,所不约而同的面呈绯色之状;只见纱罗妲忍不住羞赧地别过了红彤彤的娇俏小脸,还抿了抿其小巧饱满的樱唇,似是有种嗔怪与娇羞交错叠加的朦胧美感;只见蝎虽同样面色泛红,但仍很细心专注地为她整理衣服,且比他在平日里整理他自己衣衫时的敷衍态度要更加用心细微……
这些看似是毫不起眼的细枝末节,终于让早已身为人母、且也经历过恋爱的娴亚才猛然惊觉——
蝎和纱罗妲这两个年幼孩子之间的感情,可能早已向他们大人所意想不到的方向暗中发展了!再结合之前蝎非要让自己收养纱罗妲的小算盘,以及前不久只有纱罗妲才能劝得住蝎,乃至此时眼前所发生的更加真切的场景……伊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看起来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家伙之间……或许真的就早早地演变为“那种感情”了吗?!
“门佐蝎!!!给我住手!!!”
娴亚下意识地用全然失控了的激动声音,焦急地大声制止道。只见此时的她也和两个孩子一样双颐飞红,但她的脸红,更多的则是尴尬和窘迫……也包含着开始于心底兴风作浪的名为“担忧”的暗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