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宁二年
李湛在安葬完皇祖父开元帝之后一年八个月之后, 便明发旨意尊生母上官氏为皇太后,册封其正妻苏氏为皇后, 映真也正式被册封为皇后娘娘。
其父苏润累加为一等承恩公, 苏家原本门第就高,若非如此,当年六皇子和八皇子都想娶映真为正妻了, 如今苏家更是更胜一筹, 光耀门楣。
清河县主带着阖府女眷进宫庆贺,映真笑道:“诸位请起, 都是我的长辈, 怎好让你们行礼。”
“娘娘如今是皇后了, 咱们总得先国礼再家礼。”清河县主一脸欣慰的看着女儿。
大家都要坚持行完礼再叙, 映真也不拦着, 等她们一一安座好, 长房的端大嫂嫂宋氏便道:“去年进宫来见娘娘,德哥儿个头就高,今年不知是否更高了?”
她们还是去年开元帝过世的时候进宫看到德音了的, 虽说她是隔房的舅母, 但她夫君曾经说过让她多亲近二房叔叔婶子, 不要过于听婆婆宁远郡主的话, 她本身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婆母的心思, 也瞧不大上, 现在能够和映真拉好关系, 当然不会落后。
崔凌芳是映真嫡亲大嫂,见宋氏这样讨巧,也不甘示弱, “是啊, 我们都想着德哥儿了。”
映真笑:“可是不巧,原本今日说外祖母舅母要来,让他在宫里玩儿,他父皇说是要带他去泅水了,这便去了。”
去年一直有要李湛御驾亲征之事,李湛虽然迫切的想走,但是他心中也十分清楚根基未曾稳固,不能轻易就走,便派了舅父上官将军过去,上官将军虽然一直想支持女婿六皇子,还送了文九如来下注,但自从李湛的位置稳了之后,他这位国舅爷久久未封,心里便有些急了。
等他送上门来,李湛再顺势而为,让他打个头去。
不过呢,虽然是要上官将军打头,但是一切部署都让他听沈睿之父沈覃的,自从沈睿被封赏之后,沈覃同李湛通信很多,如今请他出山,名正言顺。
有了这里的部署,李湛心里也有了底,西南□□的首领是个军事天才,一般人只怕是斗不过,有沈覃镇着,至少伤亡会减少很多,若是他亲征,整个国家怕是要动荡。
他本就雷厉风行,和开元帝那种爱名声的人不同,他奉行以法治天下,以德辅佐,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甚至他忙到连来后宫的机会都没有,唯一快活的时光便是和映真还有和儿子德音一起,虽然映真想让德音见一下她的娘家人,但是也知道他去巡辛京畿一个多月都没见到儿子了,不知道多想儿子,便让德音去了。
一听说是皇上让德音去的,苏家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宁远郡主听闻是羡慕不已,她以前可是完全没看出来苏映真有这样的能耐,早知道当年还不如让映雅同她打好关系,以至于现在听映雅说,映真待她还不如映湄呢。
又说映真如今已经是皇后了,这等先帝丧期过了,怕就是要选秀充盈后宫,孟相如今早已过世,可孟家子孙诸多,偏皇上不大喜欢孟家人,若是有一二能进后宫也好。
再者自家外孙是肃亲王嫡子,若是要超越他哥哥得到铁帽子亲王的爵位,也还得靠映真。
因此宁远郡主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要命的吹捧映真,别说映真不自在,就是清河县主也跟着觉得丢人。
还好女眷们过来都是有时辰的,映真照例赏赐了,让女官送她们出去。
反正过几天她自己的亲娘能够递牌子进来,现在人多口杂的,倒是不好多说什么。
她们走后,映真又坐着肩與去上官氏那里请安,由于上官氏被封为皇太后,她的身边再次聚集了无数人,真是什么叫趋炎附势,映真是头一次感觉到这么真切。
她过来的时候,上官氏娘家嫂子朱氏还在,身畔还站着上官家的三姑娘,安王妃也在,甚至还有文蔺的夫人等等几乎都在。
“给皇后娘娘请安。”
映真含笑:“平身。”
“德哥儿呢?”上官氏头一个先问孙子。
映真还是照旧说了一遍,一听说德音是被李湛抱去了,她不忍:“这么小的孩子会泅水吗?皇后可要劝着皇帝一些。”
“儿臣原本也是极担心的,但上次跟着去了一次倒是放心了,有皇上护着还是极安全的。”
德音喜欢泅水,李湛也是个人来疯,但虽然他疯,可是对孩子很小心谨慎的,德音巴不得跟他父皇去疯,俩个人都跟宝宝一样。
二人围绕孩子说了几句,映真忙问起朱氏等人家中情况,“您近来可好?三表妹如今是越发标致了。”
听到映真问候,朱氏连忙道:“多谢娘娘关系,臣妇近来身子不错。”
就是不提三女儿的事情,映真看了上官氏一眼,心里微微一动,她不着痕迹的同安王妃闲聊,安王妃性子活泼,也没那么多心思,多说了几句,映真便看出门道来了,怕是上官家想来个亲上加亲呢。
这也寻常,如今太后是上官氏,她家里要送人进宫,这可太寻常了,别说是上官家,庄妃和和昭仪娘家都有意送人进宫来,若非是李湛无意于此,恐怕宫里都可以住满了。
她知道归知道,但是替她们拉皮条那是万万不可的,还没到这个地步呢。
其实上官氏也不希望侄女儿进宫,她儿媳妇是什么手段的人她很清楚,一般来说,能够让自己儿子见了就跟着魔了似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这个三侄女,老实的跟什么似的,进宫做什么?
再说了,进宫这件事情就不大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清静惯了,映真乍然同许多人在一起说话,总是觉得不自在,还好到了中午,这些人知趣的告辞了,映真也随她们一同出来。
回到宸福宫,李湛已经在这里,德哥儿酣睡在榻上,见她回来,李湛极是高兴,“好久没见到真真大人了。”
“怎么还这么说,小心儿子听到了,出去学舌。”映真嗔道。
她们夫妻时常不能见面,饱受相思之苦,李湛不由得笑:“不怕学舌,因为我喜欢真真。”
“怎么今儿跟抹了蜜似的呢。”
“因为难得有空,你知道这些日子我过的好辛苦,成日四处巡辛,也不能见到你,这之后我就会很少出去了,所以我高兴啊。”
他就是这样,心情好了,也愿意哄人。
其实外面的形势不太好,映真问起:“真的有人要一头撞死啊?不至于吧。”
毛御史进谏什么,反正差不多是跟李湛挑刺,大约是为了李湛骂了哪一位沽名钓誉还是如何的。
进谏不够,据说还要死谏,若是换作开元帝可能就认错了,但是李湛一开始就表明立场,绝对不会受这些人胁迫的。
“无非就是为了名,一点小事故意闹大,是指望踩我图青史留名呢,我岂能受制于他,放心吧,不出明日,这什么毛御史和外甥女通奸一事肯定闹的沸沸扬扬。”
映真讶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些把柄当然是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用的,我不像祖父,为了图名可以允许这些人这般,你是不知道啊,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其实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本来就不是君子,早日升平,他也能清静的做自己的事情,偏这些人刻意为难他,说到底还是文人结党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集团,让皇上都无法动弹,因为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中,有的可能是他的乡党,有的则是他的姻亲,有的是学生,甚至于有的是同榜还有同窗,只要动一个人,便有雪花似的奏折往上送,皇帝再怎么处罚,也不可能动弹所有人,这些人可谓是国之栋梁。
但李湛却是个硬茬子,你们要踩着我博名声,那不太可能。
祖父愿意陪你们玩这些,是因为他想要一个仁君的名号,但很抱歉,他可不想。
“你胸有成竹就好。”映真颇有些崇拜的看着他。
李湛还害羞了,“真真大人别这么看着我嘛!”
映真捏了捏他的鼻子:“那你还想做什么吗?”
李湛摇头晃脑:“当然是想做名剑做的事情啊。”
“所以,名剑是谁?”
又是哪位?
李湛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出口,连忙捂嘴,“没谁没谁。”但还是对映真讨好一笑,“等会儿啊,我还得看看几分密折。”
她知道李湛是为了缓颊,所以憋笑的看着他。
谁知道李湛看了一会儿气道:“这俩贱人居然每天说我坏话。”
映真伸头看了一眼,“谁啊?”
“老八夫妾二人呗,天天跟长舌妇一样,你瞧瞧,这么多王公大臣,连一向看我不顺眼的许老头子都没说我那么多坏话。”
李湛还气道:“这俩贱人自从我即位说了快两年坏话了。”
“那你怎么办?”映真问道。
李湛撇嘴,“哼,这俩这么幸灾乐祸,就让这对贱人一起去前线吧,否则,铁帽子王爵哪里这么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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