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如同避难一般,赶忙躲进包子铺里,埋头吃着包子,别说是抬头,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果然,没一会儿的工夫,马车队伍便进入了这条街巷,许是外面的百姓有些来不及躲避,在队伍前行的时候,难免会出现百姓的惊叫声和官员的呵斥声。
池映寒在听闻这些声音后,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躲开是对的。
谁料,在车队路过的时候,池映寒听到的竟是——
“清街了!清街了!赶紧收摊!”
“诶呦!差爷,您再等会儿,我这东西多……”
“不是一个时辰之前便通知你们不许出来吗?北魏公主到访,倘若出了什么闪失,你们家里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北魏公主?
这话倒是引起了池映寒的兴趣。
北魏公主的排场确实很大,当初阿依慕公主进京的时候,街巷两旁也不许百姓出摊。
现下就连包子铺老板也将摆在外面的桌椅往屋里搬运,并催促着伙计们道:“快点快点!东西收起来,把铺子关了!再迟一些,他们就开始强制清理了!”
这时,老板娘也赶忙跑了出来,一边埋怨着一边收拾道:“这帮当差的,要清街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
“就是,他们什么时候通知的?咱们整趟街都没收到消息。”
谈话的间隙,老板娘注意到半个包子都没吃完的池映寒,赶忙同池映寒道:“客官,现在外面清街呢,咱们得赶紧关铺子了,您赶快回家去吧!”
池映寒自是理解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那些差爷,好在自己没离开多远,现在赶回青楼也来得及。
他遂将包子收好,离开了包子铺。
在来到街上后,果然看到方才热闹的街巷变得冷清,闲逛的人都散了,摆摊的正在收摊,商铺忙着打烊。
池映寒急匆匆的往回赶,岂料青楼更是重灾区。
老妈子闻讯赶紧让姑娘们都回来,青楼的大门立刻紧闭,屋内也再没有半点声响。
待池映寒来到青楼附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好像是回不去了……
整条街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处于无处可去的状态。
他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哪里是能躲的。
然,还没等他找到能躲的地方,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他打老远便判断出这队伍的规模不小,果然,从另一条街驶来北魏车队,单说马车便有十余辆。
待北魏车队过来的时候,不论收拾完的店铺还是没收拾完的店铺都已经关了,唯有池映寒还站在街角处,直视着迎面驶来的马车。
前方维持秩序的腾镶卫见街道上竟还有人没走,拔出配刀便斥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还留在这儿?!”
池映寒现在也来不及去旁的街道躲避了,既被逮了个正着,他只得认错道:“事发突然,我这还没来得及走呢!这就走,这就走……”
腾镶卫刚被调回京城没多久,自是想要立威,故而这帮人嚣张得厉害,池映寒也不愿跟他们起争执。
岂料,池映寒已经说要走了,腾镶卫却因街上还有人未散,感觉失了面子,斥道:“晚了!你现在已经冲撞到拉雅公主了!”
池映寒这便感到不解了。
“小民自知撤离得晚了些,怎么就冲撞了?”
“你这是当街拦路!”
果然,这腾镶卫小兵想立威,四处拿百姓开刀。
这就是大庆子民现在的处境。
池映寒不知道要不要报上自己队伍的名号,如此一来,至少也能和腾镶卫小兵混个同级,可若是对方真追究起来,池映寒又不敢保证会不会给整个队伍带来不良影响。
然,就在池映寒思索的时候,突然!
马车车厢内传来一道声响:“一个小民而已,又没碍着谁,何苦纠缠不休?”
池映寒:“!!!”
是海棠的声音!
她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池映寒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海棠认出了自己的声音。
不……
自己这个声音,海棠应该是没听过,大抵不会被认出来的。
池映寒想着,便听那腾镶卫小兵道:“可是他冲撞了拉雅公主……”
“拉雅公主并未认为自己受到冲撞,反倒是认为你们办事效率低下,一直在耽误她进宫的时间。倘若一个时辰内仍无法进宫,这过错自然在你们身上。”
“是我们办得不妥了。”
“走吧,赶时间呢。”
海棠此话一出,这些腾镶卫便没再管池映寒,赶忙驾车前行了。
徒留池映寒怔怔的站在路边,恰逢马车内的海棠掀着车窗的帘子,在马车途径池映寒所站的位置时,她的眸光落在池映寒身上,朝着他微微一笑。
那意思仿佛在说——又见面了,小猪羔子!
池映寒就这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开,在马车离开此地后,海棠便再度将车帘拉上。
她自己也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他。
看样子他的情况比之前好许多了。
如此一来,海棠还能放心一些。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
与此同时,青楼内的一枝梅在得知青楼突然关门后,才知道附近有北魏的车队经过。
他们来得未免有些急了,以至于一枝梅没有打探到丝毫相关的消息,更别说是有所准备。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在他想同池映寒商议此事的时候,竟发现池映寒此刻并不在屋内!
一枝梅当即被吓到了。
要知道池映寒现在白日里基本是不出屋的,甚至连厨房都不会去,若不是一枝梅给他送饭,他都得饿死在屋里。
但一枝梅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病了,让他慢慢缓着。
谁知他晌午和姑娘们饮酒的工夫,他居然不见了!
一枝梅惊得赶忙去问老妈子,老妈子回道:“方才有位娘子来探看他,然后他就去送那位娘子了。”
“哪位娘子?”
“这……她没说名字,我怎么知道是哪位……”
“你说的那位娘子,是不是有身孕?”
“对!是有身子的,好像是他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