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枣微笑道:“大嫂,你这话可就说岔了。你也知道,我是最怕老鼠的,看见就脚软,吓得要死,怎么可能去捉呢?另外,我也不舍得让我们家里的小孩子去捉呀。毕竟这老鼠这么脏,要是捉了之后,不小心感染上鼠疫,那多惨哪?你也知道,小孩子要是感染了鼠疫,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烧,发热,再然后就是吐血,身上脸上全没一块好肉。到最后,那皮连着肉一块块往下掉,就只剩下白骨头,没几天就死了……你说,我怎么可能舍得让小孩子去捉老鼠,受这种罪呢?”
这话一出,马丽芬身后的两个儿子顿时变了脸色。
之前那放入姜甜枣他们家的老鼠,就是他们两兄弟去捉的。
可是他们年纪小,哪里会知道什么鼠疫啊?这大人也从来没告诉过他们呀。
现在听姜甜枣这么绘声绘色地说起鼠疫发作之后这么厉害,两个人都吓得心惊胆战。
大儿子姜狗蛋年纪稍大一些,还勉强能挺住,只是面色发白。
可二儿子姜铁柱就忍不住了,他昨天去河里玩水,没有及时换衣服,稍微有些感冒,今早起来咳嗽了两声。他本来也没当回事,可是刚听姜甜枣这么一提鼠疫的症状,心头有鬼,瞬间觉得自己肯定是得了鼠疫,马上就要掉肉掉皮露骨头了!
想到那恐怖的画面,姜铁柱用力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捉了老鼠,我得了鼠疫,我要死了!”
这鼠疫可是会传染的!旁边捧着饭碗的乡亲们赶紧停下筷子,往后退了开去。
这看个热闹,怎么把鼠疫给看出来了?
钱大伯见多识广,壮着胆子忙问道:“铁柱,你这孩子说的是真的假的?你干什么要去捉老鼠呀,没事你捉那玩意干嘛呀?”
这一害怕,姜铁柱也顾不得其他,哭着把真话给说了出来:“是我娘让我和我哥去捉的,她让我们捉了好几只老鼠,从猫洞里面放进了小姑姑家,去啃她们家粮食……”
闻言,马丽芬也着了急,连忙冲过来,用手揪住他耳朵,呵斥道:“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我回家去!”
马丽芬力气大,差点没把姜铁柱的耳朵给拧下来。姜铁柱吃了疼,再加上委屈,脸上眼泪鼻涕揉成了一团,他挣脱开了马丽芬,跳到了角落里,大叫道:“我没胡说!我和我哥当时捉了九只老鼠放在家里,结果有两只不小心逃出来了,还一直没找到,我们也没敢告诉你,就直接把那七只放进小姑姑家了。我们家的蛋,肯定是那两只老鼠给咬的,它们一直都在我们家,那会不会,我们全家都得鼠疫了?娘,我们是不是全家都要死了?!”
眼见着马丽芬和姜铁柱母子闹得要掀翻屋顶,这个时候,姜甜枣安静解释道:“放心吧,要真是鼠疫的话,算算时间,你们早应该发作了。既然没有发作,那就不是鼠疫。”
其实姜甜枣早就知道,马丽芬一家并没有得什么鼠疫。她刚才说出那番话,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姜铁柱和姜狗蛋他们。
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姜甜枣当然清楚,姜铁柱姜狗蛋两兄弟和他们父母一样,脑子简单,性格又怂,稍微诈一下,很可能就会显原形。
果然,就像姜甜枣预料的那样,姜铁柱一下就显了形。
听姜甜枣这么一说,姜铁柱这才算冷静了下来,一屁gu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姜铁柱是冷静了,可其他乡亲们也无心干饭了,看着马丽芬他们母子三人的眼色,也充满了鄙夷,私下窃窃私语着。
“这马丽芬做得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姜甜枣也是她小姑子,上次烧了人家的茅草屋,这次又放老鼠去咬人家粮食,太不要脸了。”
“就是啊,居然糟蹋粮食,也不怕老天落雷劈她吗?”
“她刚才还贼喊捉贼,真是笑死人,我看她家里鸡蛋被啃,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马丽芬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禁不起乡亲们这么指指点点,她只能低着头,夹着尾巴,带着两个儿子灰溜溜地跑回了家去。
这一路上,马丽芬对着姜狗蛋和姜铁柱又是一顿打骂和数落,觉得就是他们俩让自己丢了六十个鸡蛋。
六十个鸡蛋,她得卖多少钱啊!
马丽芬边心疼着,边走进了姜家,可这刚一迈步进去,赵香花便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事干嘛要捉老鼠放在家里。现在可好,那老鼠进了咱们家厨房,把那些粮食都给糟蹋了!现在新粮还没下,我看你以后吃啥!”
马丽芬被骂得是一头雾水,头昏脑胀地来到了厨房一看,顿时呆住。原来那两只老鼠祸害完了她偏房里的六十来个鸡蛋之后,又跑来了厨房里面,把他们存的高粱,红薯,玉米也全给啃了。虽然说那两只老鼠数量不多,可却格外会糟蹋东西,每一块都啃一口,看着就闹心。
赵香花在厨房里存了一块腊肉,本来是想着过年的时候吃,可如今却被两只老鼠前后左右各个位置都啃了一块,坑坑洼洼的,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这年头,吃块肉太不容易了。赵香花每次馋得实在厉害了,便会端着碗粥站在那腊肉底下,靠闻着那腊香味解馋。
她忍了这么久,连肉油都没舍得舔一口,现在倒好,全被老鼠给啃了。想到这,赵香花便气不打一出来,跳起脚来对马丽芬又是一阵痛骂,直骂她是败家婆娘。
马丽芬委屈极了,这时候恰好看见老二家的媳妇鲁艳秋穿着件枣红色的新衣裳站在厨房门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马丽芬认了出来,鲁艳秋新衣裳的料子就是自己送的。
马丽芬的眼里顿时生出了怒火,她冲到了鲁艳秋的面前,简直想把她的头发给薅下来:“都怪你,给我出这么个馊主意!你把衣服还给我!”
马丽芬那个气啊,这放老鼠可是鲁艳秋出的主意!现在她倒在这嗑瓜子看热闹,真不要脸!
可鲁艳秋却是不慌不忙,笑嘻嘻反驳道:“大嫂,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是让你放老鼠去姜甜枣家,没让你放老鼠在我们家啊。对了,大嫂,这厨房可是咱们都在用,所有的粮食也都是咱们公家一起的。现在你放了老鼠进来,糟蹋了这些粮食,是不是应该赔偿啊?”
赔?她还想呸呢!马丽芬正想继续大骂鲁艳秋,可这时,赵香花却给出了决定:“就这么定了,糟蹋的东西都记在账上,以后就用你们家的鸡蛋来赔!”
因为姜家还没分家,所有口粮都是放在一起,每天十来口人一起吃。只是姜桩子和姜柱子两家都各养了鸡,每天下的蛋都是归自家所有。
现如今,那六十个鸡蛋的亏空还没心疼得过来,之后的上百个鸡蛋都已经预定要赔给公家了。
马丽芬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这短短个来月,她就损失了新瓦房,又损失了这么多鸡蛋,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这一下午,姜家的人全体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那两只贼老鼠,就怕他们再次出来祸害粮食。可翻了老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找到了一只。
因为新粮还没收割分发,他们也只能把剩下的高粱煮成了高粱粥,以及高粱窝窝头吃。
那高粱窝窝头又硬又难嚼,而高粱粥也是,每吞一口,喉咙都刺得难受。
光是难吃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姜家所有人都知道,这高粱是被老鼠祸害过的,里面堆满了老鼠屎。姜家人舍不得丢,所以把老鼠屎挑了,然后做成了晚饭。
虽然高粱是洗干净了,可因为心理作用,姜家的人吃的时候,还是觉得满嘴的老鼠屎味,别提多恶心了。
姜家这边,吃得是难以下咽,但高家这边,却吃得是喜气洋洋。
晚饭时,除了那盆芋儿鸡,姜甜枣还给大家加了一个菜,鸡血白菜汤。
在宰杀大公鸡的时候,那鸡血并没有浪费。姜甜枣拿了个小碗,把鸡血全部收集好,再放入少量的盐。之后,放置于一旁备用,鸡血便会逐渐凝固。
之后,姜甜枣便去自家菜地里拿了把小白菜。那小白菜刚从地里摘出来,翠绿水灵,上面还有晶莹的露珠。
接着,锅中加水,烧开后,放入小白菜以及切成整齐小块的鸡血,煮熟之后,放少许盐出锅。
虽然做法简单,可白菜和鸡血都非常新鲜,那鸡血软润滑嫩,白菜清甜,吃起来鲜美爽口,搭配着香辣入味的芋儿鸡,真是让人美得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公鸡非常美味,那母鸡也非常争气。今天刚到他们家,便立即下了一个蛋。据黄大婶子说,这母鸡是她特意挑选的,每天都会下一个蛋。
姜甜枣已经想好了,她会把每天的鸡蛋拿去生产大队队员们家里,换一些粮食,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队里的新粮还有十来天便可以发下来,到时候这鸡蛋就可以留着,给孩子们拿来吃,补充营养。
而那几只小鸡都是母鸡,很快便会长大,长大之后又会下蛋,到时候,便拿着多余的蛋去换东西。
姜甜枣以前在姜家的时候,从来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她当家做主了,绝对不会让两个小毛孩子遭受自己以前受过的罪。
现在粮食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姜甜枣就剩下一个问题。
那就是,怎么才能和小傻狗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小傻狗:媳妇你别这样,我害怕。】感谢在2021-09-01 20:35:00~2021-09-02 20:2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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