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
为了找补,他又补了句,“我是把你当女儿,所以……”
所以,明天他就要娶自己的女儿了?
这特么的,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兰清笳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躲一躲,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秦淮长吐了一口气,把罪魁祸首猫从自己的肩头扔下去,然后强作冷静地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人影在眼前飞快一闪,转瞬便消失无踪了。
兰清笳这才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唉,好烫。
她看到自己手中的书,顿时像烫手似的,一把扔掉。
真是,羞死人了!
雪团被秦淮扔掉,它一脸迷茫地爬了回来,想要到兰清笳那里找点安慰,但没想到,兰清笳忽然伸出手,在它的猫脸上来回蹂躏了一番,直将它蹂躏得喵喵叫,这才放过了它。
兰清笳红着脸,凶巴巴地骂它,“都怪你,小坏蛋!”
雪团:“喵?”
本喵做了森么?好无辜。
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兰清笳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自己的眼皮像是被什么粘住,整个人都处于迷迷瞪瞪的神游状态。
她就这么神游着被一众仆妇伺候着梳洗更衣,直到穿上那身红艳艳的嫁衣,被按着坐在了梳妆台前,兰清笳的眼睛还是半眯着。
好困哦。
昨晚上,因为最后那一个尴尬的插曲,兰清笳大半宿都没睡着,好容易睡着了,又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
想到今天一整天注定的忙碌,兰清笳就觉得眼前发黑。
所以女人为什么要成亲啊?
就算成亲,为什么要搞这些繁文缛节啊?
私奔不好吗?哦不是,她是说,简单一些不好吗?
妆容画好之后,百香不停在她耳边连环夸赞,那马屁拍得,让兰清笳以为自己变成了下凡的天仙。
她大发慈悲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咦?她还真成天仙了?
镜中之人,蛾眉敛黛,嫩脸匀红,云鬓花颜,盛服浓妆,乍一眼看去,真真是秀色照人,令人眼前一亮。
兰清笳伸手,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脸,确认一下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被红衣赶忙拦下了。
“小姐,这妆才刚刚画好,可不能摸花了。”
兰清笳“哦”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坐着。
兰清笳知道今天一整天都会很累,不方便吃东西,更不方便如厕,饿了还能偷偷吃些点心垫一垫,但若闹了肚子,那才是麻烦。
兰清笳从早上开始就只微微抿了一小口茶,口中干燥,点心自然也是吃不下,便只吃了一小块便作罢。
吉时到,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马上的男子肩背挺直,身板挺括,面容俊逸不凡,一身鲜艳的新郎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半点不显女气,反而愈显姝丽无双,俨然一个俊俏的玉面郎君。
燕京城不少人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淮南王究竟长什么样,不过大家都说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现在乍然一见,众人都呆住了。
这,谁家的病入膏肓像他这样?观他神色形态,说一句龙精虎猛也不为过啊!
而且,淮南王长得未免太好看了吧!
在路旁围观的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禁不住看得眼睛发直。
原本大家还暗自冒酸水,觉得兰清笳虽然要当王妃了,但多半是半生守寡的命。
现在,一睹了淮南王的真容,大家觉得,兰清笳要守寡,怕是还得过个三五十年。
不受控制的,大家心里的酸水又开始咕咚咕咚往外冒了起来……
兰清笳俨然活成了无数贵女们羡慕嫉妒的模样,成了大家永远都没法超越的典范。
兰清笳盖上了盖头,整个人就像是牵线木偶似的被喜娘牵着。
给长辈敬茶,叩谢拜别,然后,她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前方有一道坎,小心脚下。”
他的声音温和,音量也很低,几乎像是在她耳边私语,兰清笳的心头微微泛起异样,心头那股子对这繁琐流程的不耐,也奇异地被抚平了。
兰清笳原本还在担心,如果他的爹娘,太上皇和皇太妃回来了,自己的这一场婚礼的流程会不会被拉得更加冗长。
幸而最后她的担心并没有成真,那两位并没有出现。
至于是沉迷隐居,压根没把儿子的亲事放在心上,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露面,兰清笳就不得而知了。
而坐在高堂之位的人,赫然是摄政王霍临尘和摄政王妃云洛伊。
这两人是淮南王最敬重的长辈,坐在高堂之位上也名正言顺。
之后的程序也与前世没什么不同。
倌相唱礼,拜了天地,行礼毕,送入洞房。
喜秤轻轻一挑,红盖头被揭开,兰清笳眼前的情境瞬间明朗了。
入目便是一张俊朗无比的面庞,男人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唇角微微含着一抹笑,眼神定定地望着她,有些灼人。
喜娘端着托盘,笑盈盈道:“新郎新娘,该喝合卺酒了。”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像女孩子的手似的,秀气又好看。
小巧的合卺酒捏在他的手中,有种春水映梨花的美感。
“小姐,快接呀。”百香看小姐一直盯着王爷的手发愣,忍不住小声提醒。
兰清笳回神,赶忙伸手接过了那杯酒,面颊上不禁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润。
秦淮瞥见她的神色,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两人手臂相交,距离骤然拉近,强烈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让兰清笳感觉有点不自在。
两人目光撞在一处,兰清笳飞快撇开,然后动作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她的动作太急,秦淮的手臂被带了一下,几滴酒从唇角溢出,顺着下颌划往喉结。
他伸手,用拇指在嘴角轻轻一揩。
不知为何,兰清笳觉得他这副动作有点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性感,有点勾人。
他微微勾了一下唇,“合卺酒可以慢慢喝,不用这么着急。”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兰清笳面颊瞬间一热,整个人都有种难言的窘迫感。
她总觉得,他这笑里有些不含好意,像是在笑话她过于心急。
她心头一梗,又不能出声反驳,只能默默地垂下头,装作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