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的这个名字,让大家都心神微振。
乔远更是直接点头如捣蒜,激动道:“太好了!那,那快试试吧!”
霍临尘伸手接过了那瓷瓶,瓶塞拔出,嗅到了里面的一股淡淡血腥味,眉头微微蹙起。
兰清笳的神情紧张,她慌忙解释,“这药不是药丸,而是药汁,闻起来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但红衣说了,这个药就是这个味道,一般越是功效奇特的药,味道就越是奇特,匪夷所思。
红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人,我觉得,红衣是不会骗我的。”
霍临尘抬头看了她一眼,兰清笳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眼神微微闪了闪,一股被人窥破心思的心虚之感陡然冒了出来。
霍临尘收回目光,转而把这瓷瓶递给了云洛伊。
“你看看。”
云洛伊接过,也拿到鼻尖嗅了嗅,眉头微拧,露出沉思之色。
她又拿出一根银针,小心地探进了那小瓷瓶中,片刻,银针没有变色。
兰清笳紧盯着她的动作,不知为何,即便明明知道那里面不可能会有毒,但她的呼吸还是下意识屏住了。
云洛伊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兰清笳瞬间又有了一种背脊绷直的感觉。
这两夫妻,这么盯着人看时,总是让人倍感压力。
片刻,云洛伊才收回了若有所思的目光,颔首道:“那便试一试吧。”
兰清笳听到这话,一直绷着的心弦不受控制地松了下去,她整个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兰清笳想上前,但云洛伊却是亲自动手,给秦淮把那一小瓶“药汁”喂了进去。
兰清笳紧紧盯着,直到那“药汁”全都灌了进去,才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嘴角有些许“药汁”不小心淌了出来,云洛伊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兰清笳急忙上前,用帕子给他擦拭干净。
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淮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那个装“药汁”的瓷瓶子,被云洛伊悄无声息地藏进了袖中。
兰清笳一会儿给他擦脸,一会儿又给他掖被角,时不时还总忍不住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试探温度。
她的紧张显而易见,霍临尘和云洛伊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相同的默契——雪臣的这个小徒儿,对他很上心。
两刻钟后,秦淮原本粗重的呼吸慢慢平复,他脸上的潮红也一点点褪去,兰清笳再一次把手探在他的额上,陡然发现,他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兰清笳顿时满脸惊喜地转向二人,“他好像好一些了!”
云洛伊当即上前,再次给他号脉,顿时面露惊诧。
秦淮的情况较之方才,已然好了大半。
身上的高热褪下,原本紊乱得叫人根本理不清的脉搏,现在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云洛伊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深深的诧异,方才那股子隐隐的怀疑,因为秦淮这飞速好转的情况,也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这世上,当真有这么神奇的灵丹妙药?
而且,这灵丹妙药还是红衣所留?
兰清笳或许不知道,红衣不算是她师父的人,而一开始,是摄政王的人。
红衣究竟拥有怎样的医术,摄政王夫妇多少都知道。
她若真的有这样神奇的灵丹妙药,他们岂会不知?早之前她怎么不直接拿出来?
所以,方才兰清笳说这是红衣留下的灵丹妙药时,他们就都有了疑虑。
最后仍然让秦淮服下,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兰清笳对秦淮的发自内心的紧张和在意。
确保了那药无毒,又深知她对秦淮的真心,既然她说那药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那不妨便试一试。
这一试之下,结果竟然令人如此意外,如此惊喜。
云洛伊诊脉过后,给出了明确的答复,秦淮的情况真的大有好转。
兰清笳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眼眶禁不住一阵阵发热,整个人都生出了一种喜极而泣的激动情绪。
太好了,紧张了这么久,他终于好转了!
早知道如此,她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一开始就应该直接给他服血。
想到之前秦淮病情的反复,兰清笳又硬生生地把这股惊喜压了下去。
他们一直默默地守着,每隔一刻钟便给秦淮诊一次脉,而每一次的诊断结果都越来越好。
他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
得到了这个确定的,令人振奋的答案,兰清笳双腿一软,险些直接晕过去。
终于,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兰清笳的眼眶一阵阵发热,整个人几乎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但是,最后她还是将这股冲动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还有其他人在场,她不想这么丢脸失态。
云洛伊和霍临尘却将她那种情绪尽收眼底,眼下既然秦淮已经脱离了危险,两人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了地。
他们没有再多呆,相携离开。
兰清笳顾不得招待他们,半点没留,将人送走,就又急急忙忙折回来,赶紧吩咐下人去熬粥,只待秦淮一醒就能喝上。
然而她自己却忘了,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合过眼,也滴水未沾。
摄政王府的马车中,霍临尘和云洛伊相对而坐。
霍临尘正慢悠悠地品着茶,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紧绷和严肃。
云洛伊却是从袖中拿出了那个瓷瓶,打开瓶塞,凑到鼻尖细细地嗅着。
茶香太过浓郁,将瓷瓶的味道遮掩,云洛伊瞬间面露嫌弃,“这破茶有什么好喝的,我正办正事呢,快别泡了,瞎影响我!”
霍临尘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的人,这整个燕京城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便是皇上,即便两人是君臣之别,但他对自己也是敬重有加。
霍临尘把那一小盏茶饮尽,便没有再倒,开口问:“嗅出什么来了?”
云洛伊又吸了吸鼻子,然后十分确定地道:“是血,人血。”
她把瓶子递了过去,“你嗅嗅。”
霍临尘摇头,“不用,我也觉得是人血。”
云洛伊瞪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霍临尘一脸无辜,“你不也没说吗?还让雪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