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兰家那件事的调查还在继续进行中。
兰清笳直接对秦淮道:“我敢肯定,这件事是兰清婉干的。”
“乔远在找证据。”
最后的结果有些让人失望,兰清婉这一次把尾巴处理得很干净,即便他们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她的身上,却也没有查到实质性的证据。
兰清笳知道,她想要对付兰清婉,有的是大把腌臜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兰清婉的小命解决了。
但她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有时候,死反而是最轻松的,真正煎熬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她敢肯定,兰清婉一定还会继续作死,这一次让她侥幸逃脱,下一次,自己肯定要加倍地讨回来!
兰府那边正忙着分家,还没分利索,就传来了关于兰清婉的消息。
兰清婉的亲事定下来了。
这亲事若只是寻常,兰清笳听过便罢了。
但兰清婉的定亲对象不是旁人,赫然是上辈子的老熟人:穆继和。
兰清笳听说的时候,险些没高兴得买几串鞭炮放一放。
这对狗男女可算是凑到一块儿去了,省得再去祸害旁人。
不过现在的穆继和尚未发迹,兰清婉那样目高于顶的性子,怎么看得上他?
便是兰振坤那等势利之人,也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这门亲事。
兰清笳让人着意打探了一番,很快就打探清楚了。
兰清婉到外祖家探望外祖母,与表哥的同窗好友穆继和在表哥的院中偶遇,两人恪守礼节,未有半分逾矩。
但两人都喝了表哥屋中的茶水,那茶水不知为何竟是被加了料的,于是,两人如此这般,这样那样,就**了。
事后一番调查,查到了一个妄图爬床的丫鬟身上,那丫鬟想爬柳公子的床,没想到反而让兰清婉与穆继和成了试验的小白鼠。
那丫鬟自然是被杖毙了,据说失贞后的兰清婉泪眼婆娑,泪水涟涟,几度寻死,幸而及时被丫鬟拦下。
穆继和作为另外一个无辜受害者,却断然没有嫌弃兰家小姐的资格。
于是,穆家便派了媒婆上门提亲。
原本兰振坤已经相中了另外一户人家,那是他的同僚,联姻之后对他的官场升迁必然大有助益。
可平白的,就被这件事给毁了。
眼下木已成舟,兰家就算再怎么恼恨那个丫鬟,甚至连柳家都迁怒上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
此时的穆家一贫如洗,家境清贫,家中倒是还有那么几个铺子,但经营不善,盈利不多。
穆家人上门提亲时,那聘礼倒是抬了那么十几台,但抬聘礼的汉子抬得轻轻松松,脚步如飞,就跟抬空箱子似的,不少人都禁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有不少嘴碎的人都在感叹她们姐妹同人不同命,一个嫁了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却只嫁了个身无功名的白丁书生,两姐妹的命运,高下立现。
那十几台聘礼抬进了兰府,打开了之后发现值钱的没几样,全都是滥竽充数的,难怪抬起来那么轻轻松松。
兰清笳听说,兰振坤气得嘴都歪了,真真是恨不得当场就退了这场亲。
那送聘礼的媒婆也有些臊得慌,只能扭扭捏捏地表达了“穆家家底薄,实在拿不出太多的聘礼,能凑出这十几台充面子已经是极限”的意思,兰振坤又被狠狠气了一遭。
尤其是还没来得及分家,这些都被二房的人看到了,他更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便是兰清婉自己,看到那些寒酸的聘礼,又想到当初兰清笳那沉甸甸金灿灿一台台宛如流水席一般源源不断的聘礼,她的面色也似开了染色坊似的,五彩斑斓,心中那股子嫉恨恼怒的情绪越发汹涌。
她只能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很快,穆继和就会高中状元,仕途平顺,就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到时候,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
忍忍,现在忍忍就过了!
兰清笳听罢这一切,眸中不由得泛起丝丝深意。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一切黑锅全都是那个丫鬟的?
也许是经历过太多阴谋诡计,兰清笳并不相信这所谓纯粹的巧合。
尤其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还是兰清婉和穆继和两个最专于心计的人。
想到前世穆继和娶自己的原因,莫非,今生,穆继和把目标转到了兰清婉的身上?
兰清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因为兰清婉这个兰府嫡女,对于穆继和来说算是高攀的,他如果不采用这些腌臜龌龊的手段,绝对不可能促成这门亲事。
如果不是穆继和所为,难道是兰清婉被他的美色所惑,头脑一热就为爱献身?
不,不可能。
兰清笳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现在的兰清婉已经不是以前的兰清婉,她现在没了可以依靠的柳氏,在兰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她要翻身,就必须嫁个位高权重的人,她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为爱献身的傻事。
除非,她的脑袋被门夹了。
兰清笳万万没想到,兰清婉的脑袋没被门夹,她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兰清婉仗着自己梦里的先知,大胆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觉得,哪怕现在穆继和籍籍无名,以后也会大放异彩。
只要熬过了现在这一段难熬的日子,等待她的,就会是一片大好的光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脚踏进了一个吃人的泥潭,以后等待她的,没有什么大好的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前世兰清笳所经历的一切那样。
为了赶在热孝期把亲事办了,兰清婉的婚期定得很急,就在半个月后。
因为时间仓促,各方各面的筹备就显得越发急促,这也造成了很多方面筹备得不那么精细,甚至有些潦草。
而之前兰清笳亲事时贴上的囍字和红绸还没撕下,现在,索性便不再重新准备了,直接将就着用。
兰清婉见此,拳头再次禁不住狠狠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同样是成亲,凭什么自己要捡她剩下的?将就她用过的?
哪怕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很快就要科考了,很快自己就能扬眉吐气了,但心中的那股子郁气仍久久无法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