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三一马当先,嗖地一下蹿了进去。
紧接着,兰清笳也像只兔子似的跟着蹿了进去,秦淮根本连叮嘱一声“小心”的机会都没有。
他赶忙也跟了进去。
为了掩人耳目,这假山的入口十分窄小,脚下的石头更是一片嶙峋,每一步都得小心,不然非得直接绊倒不可。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前面没路了。
这当然在意料之中,要想找到入口,得先找到机关的所在。
宋十三取出了火折子,开始在漆黑的洞口中搜寻。
兰清笳则是伸手在石壁上慢慢摸索,忽的她摸到了一处格外光滑的所在,她下意识地伸手转了转,竟然真的转动了。
原本已是死路的假山一下就裂开了一条缝,她再把那石头用力扭到底,那条缝便越开越大,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入口,下方有阶梯直通往下。
兰清笳当即一喜,“我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宋十三把火折子往那开关处凑了凑,又把鼻子往上面凑了凑,顿时就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得亏是你发现了这开关,这上面抹了毒,寻常人一碰必死。”
兰清笳立马吓了一跳,赶紧下意识离秦淮远些。
自己碰了那抹了毒的开关,要是再碰到秦淮,他也就中毒了。
秦淮将她下意识地反应尽收眼底,唇角不自觉地便微微翘了起来。
宋十三拿出一个药瓶,给秦淮倒了一粒药丸。
“以防万一,先服一粒解毒丹。”
秦淮从善如流地服下。
兰清笳这个毒药绝缘体,当然不用服这些。
吃了解毒丹,宋十三就捡起地下的一颗石头,往那阶梯下面一扔。
没有出现什么杀人的机关,几人都放心下来。
石壁上有火把,宋十三便点了一根火把,瞬间将那石室的情形照了个一清二楚。
那石室里,有人!
那是个男人,他被困在铁牢里,整个身子蜷成了一团,他们的到来也不能让他有半分反应,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三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心中也十分警惕。
这么隐蔽的一个石室里,关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这其中必然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三人缓步走近,那牢里的人有了动静,他的身子开始发抖,像是十分害怕,嘴里低声喃喃着些什么,因为声音太低,叫他们都听不清楚。
宋十三用火把在牢笼的铁栅栏上敲了一下,瞬间发出一声响动。
牢里那人身子猛地一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喂,你是谁?”
那男人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秦淮的鼻子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那种腥味,倒像是蛇的味道。
只是这里并没有蛇,只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不小心沾染到的味道。
他还在困惑,就见兰清笳揭开了石室某个角落里那原本盖着的东西。
她揭开的瞬间,就“啊”地一声尖叫出声,整个人更是连连倒退,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最后被秦淮扶住。
“笳儿,怎么了?”
兰清笳的面色一片煞白,甚至身上都在微微地发抖。
秦淮的心顿时狠狠往下一沉。
她较之一般女孩都要大胆,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
秦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那是一个巨大的炉鼎,大得足以容纳一个高壮的男子。
炉鼎两侧开了两个洞,那上面挂着两副手铐。
这奇怪的东西莫名让秦淮的心口一突。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曾经看到过这东西。
兰清笳这异常的反应刺激了秦淮脑中模糊的记忆。
陡然间,他的瞳孔狠狠一缩,一个久远的记忆窜入脑中。
当年,笳儿被救的那处密室,便有这口炉鼎!
那炉鼎,是用来饲养药人的。
之所以会在两边开孔,安上手铐,便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无法承受痛苦而挣扎逃开。
秦淮当即把兰清笳揽入了怀中,声音也陡然绷得紧紧的。
“别怕,笳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不会有事了,我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兰清笳的身子依旧颤抖着,但随着他一遍遍地安抚,那种打心底里发出的寒意终于一点点慢慢缓了下来。
宋十三不明所以,见兰清笳突然这般,他的神色也禁不住微微一变。
他走到那个让兰清笳面色大变的炉鼎前,用火把在里面照了一圈,鼻尖嗅到了一股子异样的味道,但他却还是没弄懂兰清笳为何会突然这般惊吓过度。
他低声问,“怎么了?”
秦淮的眸中满是阴鸷。
“这是用来饲养药人的。”
宋十三不禁瞪大了眼,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再次转头看向那个大炉鼎,盯着那上面的两个手铐,一下就知道了他们的用处。
宋十三精通医术与毒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药人的饲养过程究竟有多残忍。
兰清笳能拥有现在的百毒不侵的体质,当初必然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兰清笳从一开始的惊吓过后,很快就缓了过来。
她深呼了一口气,“我没事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秦淮看了看她的面色,确定没了方才那刹那的苍白,这才放心下来。
“这么说来,蔡员外定然多半跟当年的药人案脱不开干系。”
兰清笳缓缓地点头,拳头暗暗握紧,“没错!所以,他也极有可能跟上次伏击我们的黑衣人有所关联。
我们阴差阳错地寻到了这儿,当真是因祸得福。”
秦淮却没忘另外一个人,“别忘了还有付雯茜。
她既然能带人这么熟练地来到这儿,对这件事对半也是知情的。
只是不知道,付宰相将她嫁到这蔡家,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若付宰相也知道自己的女婿做的是这样的勾当,那这件事所牵涉的人就不容小觑了。
兰清笳闻言,神色顿了顿,“但愿付宰相是不知情的吧。
毕竟,付明轩是他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身为人父,断然没有亲自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当药人的道理。”
忽的,身后的牢笼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
牢中那人慢慢地抬起头,朝他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