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这些利益纠纷,秦淮不过是派人把郭家的内情稍微打探一番便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想得明明白白。
郭寒月这个郭家人却是稀里糊涂,对自己和兄长的处境尤不自知。
秦淮不清楚他们的娘亲小云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云子鹤却知道。
他那位庶姐,小心思多,喜欢打小算盘,偏偏脑子不够用。
现在看到郭寒月两兄妹的这般行径,云子鹤不禁暗想,愚蠢当真会遗传。
郭寒月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可能会给自家哥哥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她现在只满心期盼着那封信赶紧送到爹爹的手里,然后哥哥就能快些从狱中出来。
只是杭州与滇州相距甚远,就算送信之人快马加鞭,一时半刻也绝对不可能把信送到。
她便只能又派人偷偷地去县衙打点,想要给哥哥送些伤药和吃食。
她的人倒是没被直接赶走,东西也都被衙役收了,只是到底有没有用到郭宇凡的身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现在郭宇凡的状态就是,死不了,但也绝对没有多好过,对他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尽难熬。
郭寒月不想在人前露面,因为觉得丢脸。
她便开始称病不出,一开始是装病,后来装着装着,郁气难消之下,就变成了真病。
云家自然不可能让她这么病着,好歹也是云家的表小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死在了他们家,云家的名声也要坏了。
云老夫人给她请了大夫,丫鬟婆子每天小心伺候,补品汤药每天变着花样地送去。
云家不缺这一口吃的,云老夫人只盼着她把病养好了,赶紧卷铺盖走人,不要再在她的面前碍眼。
云老夫人现在想起这对兄妹曾经要对笳儿做的那些事,心里就还是膈应得慌。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样爱作妖的娘,就有怎样不省心的儿女。
为此,云老太爷也没少吃她的挂落。
归根结底,都是云老太爷的种。
云老太爷半点理都不占,每次挨了骂,便只能默默地受着。
解决了郭寒月兄妹的那一茬事之后,兰清笳心情倒是很不错,每日与云锦心、兰清荷一行人逛吃逛吃。
这算是小姐妹之间的聚会,秦淮和云子鹤都被排斥在外。
但奇特的是,付明轩的加入却并没有让她们觉得有半分违和。
大概是因为付明轩的心智如同孩子,在她们面前便不觉模糊了性别概念吧。
转眼间,就这么玩了大半个月,兰清笳有种忘乎所以的感觉。
但宋十三突然幽幽地道,“玩得挺开心?”
兰清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赶忙道:“也,也没有很开心,师父您别看我日日玩耍,可实际上晚上我都在看医书,半点都没有懈怠!”
这段时间宋十三被武痴云长黎牢牢缠着,这才没分开神来管她,让兰清笳一时忘乎所以,把师父这号人物全都抛到了脑后。
现在她终于回过神来了,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好好收心了,也差不多该启程离开了。
她倒是挺喜欢云家,也舍不得外祖父外祖母。
但是,他们接下来还要前往千灵山,去探望公公婆婆。
他们早就捎了信去告知二老他们要先到江南探亲,二老也已经知道他们安然无恙,但终归也不好让他们等太久。
兰清笳与秦淮商议之后,她在一次请安的时候便对云老夫人提了提。
云老夫人一听她的辞别之意,心中瞬间就生出了满腹的不舍。
那讨人厌的扫把星都还没走,自家亲亲外孙女倒是先要走了,云老夫人如何能舍得?
云锦心一听,心中也很是不舍。
她拉着兰清笳的手,小脸皱巴到了一处,“不能再多住一段时间吗?”
兰清笳知道她们是真心实意挽留,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熨帖。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们迟早是要分别的。
兰清笳不想让气氛变得太凝重,她便笑道:“我很快就会再来看你们的。”
云锦心可不信,“那你之前那么多年怎么都没来过?”
“之前我还待字闺中,自然没机会。
这次我与王爷是去探亲,最多停留不过数月,总是要回京的。
回京的路上总要经过江南,到时候自然没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
云锦心想想,那都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心中还是不舍。
但就算是几个月,也好歹是有一个时间线,还有个盼头,心中不舍这才稍稍淡了些。
云老夫人知道外孙女总有要离开的时候,他们这次能待那么长时间,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且满足了。
但云老夫人想到什么,还是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那天城里很是热闹,你既然刚好在这儿,不妨再多留几日,等过了乞巧节再走也不迟。”
云锦心一听,当即就想起来了。
她一拍手,热情挽留。
“是啊,笳表姐,你们就多留几日,待过了乞巧节再走吧。
到了那天街上可热闹了,各种璀璨花灯,杂耍戏班,咱们还可以包一艘船,好好赏一赏江上夜景。
咱们上回便说好了要去游湖赏景的,最后可没有游成,你若是就这么离开了,可真是太遗憾了。”
兰清笳听到云锦心一番天花乱坠地描述,一时之间,对这乞巧节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兴趣来了。
在燕京城,当然也有乞巧节。
但兰清笳两辈子却从没有去体验过,只是听说,却从不知那究竟是如何的热闹。
兰清笳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期待和向往。
左右不过就是那么几天的时间,再赶也不急于这一时,兰清笳便点头答应了。
云锦心见她答应,顿时高兴得险些蹦了起来。
兰清笳见她这副喜形于色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失笑。
云老夫人也一阵好笑,这个小孙女,虽然并非她的亲孙女,但她爹毕竟是自己亲手教养大的,与她亲近。
连带着,几个孙辈也都真心孝敬自己,并没有隔阂。
不似那等养不熟的白眼狼,杵自己跟前,便只会让她闹心。
云老夫人心中微微宽慰。
就是她这性子,有些太跳脱了些,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她也该议亲了,是时候好好拘着她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