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心当然是不想跟她撞衫,但是现在让她回去换,倒像是自己怕输给她似的!
虽然,云锦心的心里的确没有胜算……
但她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弱!
云锦心当即怒气冲冲地呵了一声,“换什么换?你不知道我们已经等你一段时间了吗?
你再回去换,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再这儿继续等你不成?”
云锦心的语气半点不客气,郭寒月面上的神色不禁微微僵住,略有些难看。
然而,她还是强忍了下去,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便往外而去。
今天是要出去玩的,可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为了保持心情的愉快,便只能尽量不去管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了。
郭寒月跟在后面,眼中又泛起了一丝深深的怨恨。
青杏跟在她的身后,有些弄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硬是要出这趟门,还明明知道云三小姐要穿红衣,自己偏偏也挑了件红的。
没错,郭寒月与云锦心撞衫,并不是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
郭寒月的心眼小,锱铢必较,之前的那桩事,让她至今都无法忘怀。
因为心中郁结,她断断续续病了大半个月,只几位表嫂和舅母装模作样地来看过她几回,就无人问津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这么不识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大家嘲笑。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这次前往江南,不是为了丢脸的!
现在脸面丢尽了,她难道就要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见人吗?
这样就能把丢掉的脸面挣回来吗?
非但不能,还会更加让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所以,她提出了要一起出门的请求,她要想办法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故意穿了一身与云锦心撞衫的红衣,便是知道自己和她都穿上红衣,她那平板干瘪的身材,定然会被自己彻底比下去。
她们两个人并肩而行,大家的目光只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对这一点,她有自信。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丢人。
方才看到云锦心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的确成功了。
只是让她遗憾的是,淮南王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对于她的到来丝毫不为所动,就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
郭寒月的心中微微生出几分黯然,但很快,她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现在看不到自己没关系,很快,他就会注意到自己,看到自己的风采了。
她知道,今天的街上会十分热闹,其中有一项最是受到大家推崇的活动,便是猜灯谜。
在滇州,她的才学是众位小姐中的佼佼者,若是她今晚在猜灯谜中夺得魁首,不就能狠狠压她们一头,让大家刮目相看了吗?
到时候,淮南王定然也会注意到自己!
郭寒月这么想着,方才被云锦心那颐指气使的恶劣态度弄得一片糟糕的心情,顿时就明媚了起来。
兰清笳不知道郭寒月心中是那些弯弯绕绕。
要是知道的话,兰清笳只怕会啐她一口,想太多。
就算她去摘个女状元的头衔回来,自家王爷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好吧!
到了街上,兰清笳就被这繁华热闹的夜景吸引了目光。
街上灯火璀璨,万点金光闪耀,将各处都照得亮如白昼。
摩肩接踵的来往路人,行街游走的小吃摊贩,精彩绝伦的杂耍戏班,还有花团锦簇,叫人眼花缭乱的各色花灯。
耳边是各种各样喧闹的人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兰清笳活了两辈子,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百业千行,珍奇集聚,繁华热闹的街景。
她像个没有见识的小姑娘似的,目不暇接,两眼都盛满了新奇。
秦淮看到她的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心疼,她在闺阁中定然是过得很不好,平日里怕是被拘得毫无自由可言。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什么都能新奇半晌。
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得多带她出门走走,多开开眼界,涨涨见识。
郭寒月就走在他们两人的后面,看着秦淮一直伸手揽着兰清笳的肩膀,唇角带笑,姿态亲昵。
他的眼里,像是只装的下兰清笳这么一个人,其余的任何人,任何事,似乎都是过眼云烟。
这让郭寒月的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
兰清笳小时候被拐子掳走,失踪了整整八年才被找回来。
被找回来时她都已经算是半大姑娘了,这么一个流落在外,清白不清不楚的人,怎么就能嫁给淮南王?
这么一个在乡野之地长大的人,根本没有接受过正经的贵族小姐的教育与熏陶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淮南王?
便是她的那张脸,也不过尔尔。
她的身材,更是完全比不上自己。
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这般好运气,能够嫁给淮南王,还将淮南王迷得晕头转向,一心一意只围着她打转?
嫉妒,郭寒月现在就是非常非常嫉妒!
郭寒月的心情不爽,云锦心的心情也十分不快。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郭寒月的那一身衣裳。
但凡是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
原本自己穿着一身漂漂亮亮的衣裳,开开心心的准备出门,却发现自己的死对头穿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衣裳,还比自己穿着好看,这如何叫人不气?
哪怕她方才在人前阻止了郭寒月回去换衣裳,她也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一身衣裳罢了,无甚好在意的,可是那心底还是像有一团火在烧。
这个郭寒月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她的!
以前仗着自己亲爹的身份,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现在好不容易她丢了个大脸,再也抖不起官家小姐的威风来,竟然又从其他方面压了自己一头。
真是气死了!
她气得疯狂搅衣角,身后,云长君的声音就传来,“心儿,你可别再揪衣角了,再揪下去,你这衣裳可就要被你揪坏了。”
云锦心现在就正在对自己的衣裳发脾气呢。
她气哼哼地道:“坏了就坏了,我才不稀罕!”
末了又补了一句,“同样的红色的衣裳,却比人家差远了,真是一点都不争气。”
云长君是个关爱弟弟妹妹的好兄长,但他也是个实诚的大直男。
他开口道:“你毕竟年纪还小,等过几年你长开了,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