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故作随意地道:“师弟你去打过猎吗?”
宋瑾南摇头,“没有。”
洛长青接话,“打猎可有意思了,有机会师兄带你去。
咱们这山里头,什么野味儿都有,随随便便就能猎回来不少呢。”
简玉恒义正言辞地提出反驳,“师弟每天都要看医书学习,哪里有时间?师兄你们不要打扰师弟学习。”
裴铮当即道:“就算要学习,也得有休息的时候,师弟本就这么瘦,若是每天只顾着学习,身体岂不是更吃不消?”
简玉恒又反驳,“师弟爱学习。”
裴铮又道:“再爱学习也不能见天儿地钻进书本里去,也得好生休息,不然师父见了也要心疼。”
洛长青:“是吧,师父?”
裴铮:“而且说不定师弟也想到山里玩一玩呢?”
洛长青:“是吧,师弟?”
这三人一唱一和的,宋十三便是傻子这会儿也听出了他们的意图。
他的眼神微冷,扫向他们,周身尽显威严。
“你们唱大戏呢?”
三人接收到这一记危险的目光,当即面露讪讪。
“哪能啊,我们是真心为师弟着想,怕他一直在药室里待着,闷得慌。”
宋十三虽然给了徒弟眼刀子,但他们的话却还是入了他的耳。
他转向宋瑾南,开口道:“你想不想休息一天,到林子里打猎?”
三位师兄的目光一下齐刷刷地扫向他,眼神里都带着那么点眼巴巴的意味。
在他们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宋瑾南终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三人见此,顿时一阵泄气。
这个小师弟,他怎就不开窍呢?
宋十三似也有些意外,问他,“为何不想?”
宋瑾南:“我不会。”
三人不觉恨铁不成钢,正想说不会可以学啊,他们都可以教。
就听宋瑾南道:“不过我想去钓鱼。”
说完,就用一双澄澈无波的眼睛望着宋十三,“爷爷,可以吗?”
他这样望着自己,宋十三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自然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顿时一脸殷切地望着宋瑾南,希望师弟能开一开尊口,帮师兄一把。
在三人的眼睛都快眨抽筋的时候,宋瑾南终于开口,“那师兄他们,能陪我一道去吗?”
三人大喜,旋即立马把目光落在宋十三的身上,满含殷切。
宋十三扫了三个没出息的徒弟一眼,最后还是松了口。
“那明日便准你们休息一天。”
三人顿时眉开眼笑,小师弟的话果然十分好使啊!
“谢谢师父!”
“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把小师弟保护好,绝对不会让他少半根汗毛!”
“我们定然好好钓鱼,回来给师父做全鱼宴。”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全都是得偿所愿的欢喜。
付明轩急急地咽下嘴里的肉,急切地表明立场。
“我,我也要去!”
宋十三却直接拒绝了他,“你不能去。”
付明轩的脸当即就耷拉了下去,“为什么啊?”
“你的病还没好。”
付明轩一下跳起来,“可是我生龙活虎的,半点事都没有!”
宋十三不为所动,“我在琢磨下针的穴位,你得留下来让我试手。”
付明轩:……
别人可以出去打猎,自己却只能留下来给他试手扎针,呜呜呜,他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裴铮三人都朝付明轩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同情归同情,但要为他开口求情是不可能的,要留下来陪他,更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就是因为他的病症,才被师父压榨着没日没夜地忙碌,忙也就罢了,还要被骂得头秃。
唔……作为补偿,就让这小子好好地在家中待着吧。
兰清笳因陪同林檀香与秦彧一道用饭,并不知道此事。
饭后,三师兄兴冲冲地来给她传信,她才知晓。
三师兄邀她一道去,三师兄的意思是,小师弟喜欢钓鱼就让他钓鱼,他们到附近狩猎,只派人在小师弟旁边守着便是,铁定出不了什么事。
她对钓鱼兴趣也不是很大,但倒是挺想进林子里狩猎一番。
说起来,自己自从学了骑射之后,还真没有真的实践过。
现在既然有机会,她倒是想好好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兰清笳便欣然答应了。
他们所在之处,本就是深山,按理说应当会有猛兽出没才是。
但宋十三善用毒,要调制出能驱走猛兽的药,自然并不难。
他们在此落脚,每日都会派人在附近喷洒药粉。
便如同兽类怕火一般,这特殊的药粉也是它们说惧之物。
除此之外,他们也在村子外围挖上了或大或小的陷阱,埋上捕兽夹,每隔几日便定期查看,时不时还能捡回一些猎物。
晚上睡觉之时,屋中便是蚊子也并不甚多,其功劳,便全都归结于宋十三调配的驱蚊药。
兰清笳当初听闻这些事的时候,都禁不住对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
师父的本事果然了得,自己当真得好好地跟他学,不说将他的本事学个全乎,只稍稍学点皮毛,日后定然便足以让自己受益匪浅了。
一行人出发,宋十三再三叮嘱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几人连连答应。
付明轩则是眼巴巴地望着,整个人的神情都很是幽怨。
但再幽怨,也没法撼动宋十三的决心,他直接被拎了回去。
一行人背着弓箭,提着水桶,拿着鱼竿,背上鱼饵,还装上了干粮,兴冲冲而去。
待到了河边,宋瑾南当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岸边开始钓鱼。
那模样,宛若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长得斯文俊秀,清逸绝伦,手中握着鱼竿,往那儿一坐,施施然的模样,倒是自有一股宛若谪仙般的气质。
叫几人看了,都禁不住啧啧称奇。
他们心中暗暗着想,若他们是女子,见到小师弟这般绝色郎君,定要为他所倾倒了。
只是这样的打趣,他们却不敢说出口。
小师弟看起来乖巧听话,对他们都无有不从,但平白地,却让他们几个当师兄的不敢轻视。
某些时候,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自家师父似的。
这莫非就是血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