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想狮子大开口,从他这里讹诈大笔钱财,不然就要去告发他。
这一次,江文滨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交给了他最信任的老管家,让他把人处理干净。
那口荒废的深井,又多了一具枯骨。
第三个人则是后悔了,不想再继续给他当代笔,而是想继续科考。
江文滨怎么会允许他去参加科考?万一他考上了,成了自己的同僚,甚至当了自己的上峰,那自己曾让他当代笔之事,岂不是会成为对方为难自己的一个大把柄?
江文滨再次下令,将人处理了。
这个人,便是江海川处理的。
有了这三个人的经验,江文滨再找代笔的时候就谨慎多了。
首先,必须要有才气,这是前提。
其次,不能是京城人,须得是偏远地方出身,且家境贫寒,家庭人口简单者。
那些屡试不第,无心再考,却又有些偏才之人,就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另外,为了避免后顾之忧,江文滨还会给那些代笔设套,让他们陷入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之中,这个时候,江文滨出手相救。
但他救他们是有代价的,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自由。
没错,江文滨让他们全都卖身为奴了。
他们原本是有功名的秀才,却因为“一时失足”把自己陷入难缠的麻烦之中,最后不得不卖身为奴才能脱身。
而江文滨这个设计一切的始作俑者,反而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他们的身契和把柄都被江文滨拿捏着,自然不得不乖乖听话,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而这些年,江文滨对他们也的确不错,非但没有将他们视作奴仆,反而依旧是客客气气的敬着,久而久之,他们对江家也就生出了感情,开始真心实意地当代笔了。
当初的黄元毅,便是因为喝了几杯酒,不小心打伤了一个所谓不能得罪的贵人,对方不依不饶,定要他赔一笔巨款,不然就将他拿去见官,最后被江文滨所救,这才着了他的道。
而关于这一切,那些救了他的高人已经提前告诉过他,所以黄元毅听到的时候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愤怒。
但其余几名代笔,却是满脸呆滞,难以置信。
这个真相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众人听了,也觉得骇人听闻,难以置信。
再看向江文滨的时候,原本的敬重,也全都变成了惊吓与恐惧。
他们喊了这么久老师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不仅能面不改色地害人性命,还能这般心思歹毒,随意改变旁人的命运,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此时的江文滨也早已经没了半分镇定,原本挺得笔直的肩背瞬间塌了,后背上也早已经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他想要反驳,但最后所有的话都哑在了喉咙底,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任何一句反驳,都起不到半分作用了。
而江念瑜,更是已经身子发软,面无人色。
她的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只余下了一道机械刻板的声音在脑中无限循环回放:完了,一切都完了。
两父女像是化作了两尊雕塑,僵硬地呆立着,半晌都没有反应。
众人尚在消化着这太过丰富的信息,也在慢慢地重建着自己被震碎的三观,一时也是处于失语的呆滞状态。
那几个代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旋即便是愤怒,愤怒于自己的人生竟然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人算计,被人更改了。
原本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个人,就因为江文滨的一己之私,他们不得不弯下脊梁,成了没有自由身的奴。
这也就罢了,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的性命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威胁。
前面三人的死,让这几个代笔面色惨白,后背一阵涔涔的冷汗。
原来江文滨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现在他没动他们是因为他们足够听话,也还有利用价值,但有一天,他们身上没有利用价值了,江文滨为了隐瞒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找代笔的事实,岂不是也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他们这个时候还继续帮江文滨隐瞒,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更是对不起自己啊!
这一下,不用吴天佑再开口审讯,他们就全都招了,承认自己就是江家的代笔。
不仅仅是江文滨的代笔,他们还是江念瑜的代笔。
“大人,小的原本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却不想,竟被江文滨这样的小人设计陷害,直接沦落为奴,可怜小的还对他感激涕零,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他们父女卖命,小的心里苦啊!
请大人为小的做主,还小的一个公道啊!”
其余几个代笔也都跟着捶胸顿足,大哭不止,一时叫不少人都禁不住红了眼眶。
这把火精准无误地烧到了江念瑜的身上,她原本就惨白的面色顿时又白了两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丑,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简直如有实质,似要活生生地将她给凌迟了。
这样的屈辱,远比那日花朝节上输了比赛时的屈辱严重千百倍。
黄元毅强忍心中的酸涩,扬声开口,“我一开始就说了,江家父女全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他们全是靠我们代笔之作,才能经营出现在的才名!
他们不仅才学平平,更是心肠歹毒,人面兽心,你们全都被他们给骗了!”
此前黄元毅控诉他们的这番话,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但现在,再听到这番话,没人能再说出半个为他们辩解之词。
曾经,他们对江文滨有多尊敬,对江念瑜有多推崇,现在,就有多失望,多厌恶。
有人气愤地大吼,“江文滨,你心狠手辣,枉为人师!我为自己曾受你教导而感到耻辱!”
当即有人也跟着开口附和了起来。
“我以前还对你一口一个老师,逢年过节也都会送上节礼,我可真是后悔,我那些节礼便是送给路边的乞丐都比送给你要值!”
“江念瑜你就是个虚伪做作的贱人!你拿着别人写的作品来装裱自己的才名,你就不觉得亏心吗?呸,真不要脸!”
“亏得我以前还为你投过票,选你当上了花神,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我也是,我真是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