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和美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个丫鬟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良辰和美景都知道自己犯了错。
美景懊恼自己不该把那沙弥带来,这样姑娘就不会被撞破与外男在屋中的一幕,姑娘也就不用与他演兄妹。
良辰懊恼自己不该把那箱笼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更不该给姑娘的荷包上绣字,让这人一眼就识破了姑娘的身份。
现在可好,骑虎难下了。
主仆三人凑在一起咬耳朵,两个小丫鬟可怜兮兮地望着安若竹,小声问,“姑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呀?”
安若竹心中虽恼,可眼下再恼也解决不了问题。
为今之计,也只能揽下这个大麻烦了。
安若竹做出决定,“把他带回去。”
良辰和美景都瞪大了眼,“姑娘,这,这怎么能行?老太君那边……”
安若竹瞪了她们一眼,“我会那么蠢,把他往家里领吗?”
两个丫鬟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若竹不甘不愿地道:“先把他安置在我那间京郊的庄子,让他好好养伤,待伤养好了,说不定他就恢复记忆了,到那时他自然知道真相,不敢到外边乱说。”
美景弱弱地问:“那,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呢?”
安若竹一滞,恨恨道:“没有恢复记忆也要滚蛋!他还敢赖着老娘了不成?”
之后的安若竹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还真的赖上了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段则行耳力极佳,将安若竹主仆的话都尽收耳里,他的唇角微翘,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只是倏忽,那抹得逞的笑就变成了苦笑。
在此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冒充死对头的儿子,赖上死对头的女儿。
想到方才那似真似假的梦境,段则行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幽沉。
在那梦境里,他原本的认知几乎被彻底颠覆。
他所以为的仇敌,在关键时候非但没踩他一脚,还拉了他一把。
而他所以为的至亲,却在他背后捅刀子,让他痛不欲生。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他可真是眼瞎啊……
那些古怪梦境究竟是真是假,身边人对自己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要想办法一一验证。
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很快恢复如常。
他疑惑地问,“妹妹,你们在说什么?”
只要接受了这种设定,他现在喊妹妹,已经越喊越顺嘴了。
只要不要让他喊安建平爹,平白捡了个妹妹,也不是不能接受。
安若竹听到他这一声“妹妹”,只觉得无比糟心。
她不过就是做了件好事,救了个人,怎么就给自己招了这么个大麻烦?
不管她再怎么懊恼,这个麻烦都已经招惹上了,暂时还甩不掉,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安若竹:“你还是别喊我妹妹。”
段则行顺杆爬,“不喊妹妹,那我喊你的名字吧,我也觉得喊阿竹更好听些。”
安若竹:……
“阿竹,我这是怎么了?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受伤了?”
安若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对自己的称呼。
阿竹就阿竹吧,她在漠北,很多朋友都这么喊她,总比喊她妹妹的好。
这个坑是自己给自己挖的,现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演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只是安若竹连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
安若竹直接忽略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只道:“当时我们并未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段则行凝着眉,也在思考着此事。
梦中,他在这个时间节点里,并没有发生遇袭受伤之事,也没有遇到安若竹。
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法从梦境中提取到关于这场刺杀的有用信息。
但有一点段则行可以确定,在他将事情调查清楚,让自己站稳脚跟之前,他绝对不能暴露身份,让别人知道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