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段则行朝他投去一记鄙夷的目光。
“你就不能动动你自己的脑子？”
顾成钰毫不犹豫地自黑，“我没有脑子！”
段则行：……
服气。
段则行见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能无奈叹气。
“你自己没能力，就不能把这些事交给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
你爹虽然不在了，但他就没给你留可用的人？”
顾成钰怔住。
“我爹留给我的人，都被二叔遣散了……”
当初顾成钰还小，等他长大了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被二叔遣散了。
二叔说是已经给他们安排了其他出路，有了更好的前程，顾成钰也不上心，便没有追问。
现在听段则行提起，顾成钰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些人来，也回过味来，二叔之所以把那些人遣散了，便是为了让他身边没有人手，让他孤立无援。
现在明白了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们。
顾成钰不觉很是懊恼。
“你仔细想想，真的所有人都被遣散了吗？我怎么记得，李叔便曾是你父亲的手下？”
顾成钰被他一提醒，一下就想起来了。
“没错，李叔是父亲的手下。”
他们口中的李叔，现在只是府中一名平平无奇的花匠。
他本也是行伍出身，后来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身体垮了，就退了下来，被顾潇安排在了自己府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有疾，当初顾鸿遣散其他人的时候，没有把他遣走。
段则行提醒他，“你联系不上你父亲的那些部众，李叔未必联系不上，你可以找他试试。
有了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手，一切事情才好办。”
顾成钰听了段则行的话，本能地就生出了信任。
即便他还没有去找李叔，却好似已经笃定李叔定然能帮他把其他人给召集回来。
顾成钰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盲目的信心。
他又挠挠头，“可是要把人都找回来怕也需要一段时间，我既然要趁热打铁，此事怕是拖不得吧。”
段则行又朝他甩去一记嫌弃的眼神。
“你那脑子再不用，真要退化成猪脑子了。”
顾成钰：……
在段则行那极度嫌弃的目光注视下，顾成钰只能勉为其难地动起了脑子。
他脑子总算还没有生锈，他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我去找我外祖借人！”
段则行：“还不算太笨。”
顾成钰的外祖父外祖母皆健在，外祖父已经致仕，唯一的舅舅厉智贤一直外放为官，是以，厉家在京中十分低调。
顾成钰是他们唯一的外孙，自然十分疼爱。
顾成钰在自己家中受了大委屈，到自家外祖家告一状，再顺势提出借人的请求，二老就没有不答应的。
他借的人不需要多，只需要能干且忠心即可。
有了几个牵头之人，其余人手再从外头重新买，重新调教，足以帮顾成钰把府内府外的庶务打理起来。
顾成钰承爵，要自己打理庶务，外人没人能说什么。
厉老夫人心疼外孙，给他安排几个得力的管事和嬷嬷帮手，外人更是无权置喙。
至于蔡氏，顾成钰不乐意让蔡氏帮忙，谁能强求？
他自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如此，不论是在内还是在外，顾成钰就都有了自己的人手。
顾成钰简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这就去找李叔！”
段则行直接把他拽了回来，“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顾成钰：“我觉得我现在半刻都不想等！”
段则行凉凉睨他，“不想等也得等，为了你的事，我从中午就没吃东西。”
这言外之意是什么，再明显不过，让他管饭。
顾成钰其实也没吃，只不过之前一直都被其他事绊住了，所以并不觉得饿。
现在被他一提醒，顾成钰这才觉得腹中空空。
他这才打住了自己想要立刻去找李叔的想法，满脸讨好道：“阿行你辛苦了，你是大功臣，我这就去让人传菜，好好犒劳犒劳你。”
今日宴会都没开席，自然有很多现成的菜，是以很快饭菜就端上了桌，两人没再多说，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在一块吃饭自然就没有那些所谓食不言的习惯。
稍微垫了垫肚子之后，顾成钰就想起了另外一茬，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阿行，顾成瑄的脉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老头都诊不出问题来？难道你把陈老头都收买了？”
陈老头自然就是陈院正。
“他那倔驴一样性格的人，能被我收买？”
顾成钰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就算之前段则行机缘巧合之下算是帮了陈院正洗清了一次杀人的嫌疑，他对段则行顶多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恶语相向，仅此而已。
如果段则行再做出什么让他看不惯的事，那老头儿也不会顾念旧情，肯定照喷不误。
这样的人，的确不可能轻易被人收买。
“那是什么原因？”
段则行答得轻描淡写，“我给他下的药在脉象上诊不出来。”
顾成钰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你上哪儿弄的？”
“这你别管。”
这样的不干不净的东西，有一个地方最多，那就是他从小生活的宫里。
因为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本身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
而他的母后，便曾不止一次用这药教训过宫里的妃子，让她们下场凄惨，却又无处伸冤。
不过，他手里的这一份药，却不是在周皇后那里偷来的，因为他自从有了那奇怪的梦境之后就没有进过宫。
他的这份东西，是上次他去周家赴宴的时候顺便弄来的。
没想到，这次恰好就用上了。
顾成钰见他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冷淡，便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吃得差不多了，段则行倒是主动开口，告诉了他安若竹已经对他坦言两人并非兄妹之事。
“我们现在不是兄妹，也不是表兄妹，下次见面你主动提一提这事，向她保证不会外传，让她安心。”
除了安若竹自己的心腹，唯一知道此事的外人就是顾成钰。
现在段则行交代顾成钰主动向安若竹保证不会乱传，便是为了让安若竹彻底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