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竹又连忙道:“是我们二人太过顽劣,整日上蹿下跳不安分,您是因为疼爱我们,这才允了我们这样的自由。
以后孙女定好好收敛心性,安安分分,再不会这样贪玩了。”
安若竹忏悔得真心实意,安老夫人看了她两眼,似有些不信。
“你当真能做到?”
安若竹重重点头。
安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你能这么想祖母就放心了,你这个年纪,也的确是该好好收收心,不能像以前那样憨吃憨玩了。”
顿了顿,安老夫人话锋一转,顺势道:“既然你自己都下定了决心,那回府之后,你就把琴棋书画都重新捡回来,好好修身养性,把你那些毛躁性子都磨一磨。”
安若竹:???
她满脸僵硬,莫名生出了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她说的收敛心性,跟祖母口中所说的收敛心性,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祖母,其实我……”
安老夫人板起了脸,“怎么,刚刚说出口的话,这就后悔了?”
安若竹心中叫苦不迭,她想说,她刚刚根本没有这么说,这些都是祖母强加在她身上的!
但是,对上祖母那样的眼神,安若竹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她默默地把反悔的话咽了回去,咬牙道:“没有,孙女岂是这般出尔反尔之人?”
安老夫人当即满意颔首,“那回府之后你就到我那儿去,正好我无事可以督促你好好学。”
安若竹:……
后悔,她现在就是后悔。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也十分怀疑,祖母就是故意给她下套,目的就是要坑她重新去学什么琴棋书画。
可是一开始她们不是在说小七的事吗?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扯到她身上来了?
就离谱。
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安若竹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安若竹在内心哀嚎不止。
祖母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就不死心地想把她往大家闺秀的方向掰。
尤其是在她当选花神之后,祖母就觉得她其实是个隐形的才女,以前只是太懒了,没有把潜能激发出来罢了。
那段时间,祖母逮着机会就想摁头让她读书,想竭尽全力压榨她的潜能,好险被安若竹逃过了。
现在,祖母又见缝插针地给她把各种课程都安排上了。
安若竹:脑壳疼。
看来,她只能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让祖母知难而退了。
她上一个凭实力击败的人是她那温柔娴熟,贤惠大方的娘亲。
她娘亲也曾十分热衷地致力于要将她打造成一大才女,但最后,安若竹凭实力劝退了她。
现在,安若竹也只能再次发挥自己的实力,让祖母知难而退,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安老夫人却在想,原本还愁找不到借口让她好好修身养性,现在总算是见缝插针地找到了一个借口,待这次回去之后,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好好管教她了。
将她身上的野性好好磨一磨,相看也能顺利些。
安老夫人主动握住了安若竹的手,“阿竹,祖母不会害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知道我家阿竹哪哪儿都好,不需要特意改变去迎合别人。”
——“但是世人是肤浅的,现实的框架与教条如此,阿竹太过特立独行,日后到了婆家会遭到厌弃与不喜。”
——“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做这个恶人了。”
安若竹将安老夫人的内心活动尽数听在耳中,一时之间,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微微的暖流。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祖母对自己也是这样。
祖母对她有这么诸多的要求,实际上也全是为了她罢了。
一时之间,安若竹对这件事都没有那么排斥了。
段则行和小七梳洗好了之后,一起到了前厅,准备用午膳。
原本早就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因为这一桩意外的变故,这才拖延了。
安老夫人便让人又加了几道菜,好生款待段则行这个大恩人。
今天安若竹抓了好几条鱼,个头都不小,现在,那些鱼全都上了桌,变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红烧鱼块色泽金黄鲜亮,汤汁是红棕色的,那浓稠的汤汁和微焦的鱼皮便极具诱惑和吸引力。
姜汁鱼的鱼皮更是金黄而酥脆,再配上火红的辣椒,翠绿的小葱,嫩黄的姜,色彩搭配极富层次,引人食指大动。
除此之外,还有清蒸鱼和豆腐鱼汤,这两道菜看起来都很清淡,但看起来也都不差。
清蒸鱼形态完整,不失其型,恍若一个品相极佳的艺术品。
豆腐鱼汤熬得汤汁乳白,撒上翠绿的葱段,全无腥味,反而鱼香扑鼻,可见那鱼汤入口之后会有多美味。
除了鱼,还有五香酱鸡、红油鸭子,以及鲜炒时蔬等其他菜品。
段则行看着满桌的饭菜,一时之间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此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在安家竟然能被引为上宾,受到这么友善的款待。
美中不足的是,饭桌上安若竹并没有出现。
段则行毕竟是外男,就算是想要酬谢他,安老夫人也不会让安若竹与他一起用膳。
而安若竹她自己也癸水腹痛,并无甚食欲,安老夫人知道之后,就让厨房单独给她准备了一些滋补之物。
饭桌上,段则行继续发挥自己的马屁精属性,专挑安老夫人喜欢听的话,不动声色之间,就把安老夫人的马屁拍得舒舒服服的。
一番热络交谈下来,安老夫人对他的称呼,也已经从温公子,直接变成了逐言。
小七也担心安老夫人跟自己算账,也铆足劲儿地捧哏,逗老夫人开心,这一顿饭,可谓是吃得宾主尽欢。
安若竹若是看到了他们的表现,定然会在心中给他们贴上马屁精这个大标签。
彼此关系更加熟悉之后,安老夫人便闲话家常地问起了他家中的情形,段则行俱是含糊其辞地一语带过。
安老夫人原本是想要探问他出身何处,知道了之后,他们安家日后也能找机会报了这个恩,但安老夫人也听出了他并不欲谈及自己的家世,她便也不再追问。
也是,他一直都以面具示人,这便是不愿意表明身份的意思了,既然如此,安老夫人也不再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