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了?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不让你知道知道痛,你就根本记不住教训!”
“啪啪啪!”
小七的屁.股上挨了三下,十分响亮,比这更响亮的,是小七的哭声。
哥哥们说,不挨打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以前小七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乖巧懂事讨人喜爱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会挨打呢?
他的童年注定会是不完整的。
现在,他爹终于替他把童年的遗憾弥补完整了。
他爹真是亲爹,小七含泪想。
小七以为,自己挨了打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得到了一个更加大的噩耗,他要被送去进学了。
他要被送去孟家的幼儿园。
原本此时并非孟家幼儿园开班的时间,但安老夫人此前就已经跟孟家打过招呼,把小七送进去当个插班生,不成问题。
小七想到五哥哥和六哥哥每天都要读书,每天都有写不完的大字,心中还曾对他们很是同情。
他万万没想到,噩耗突然之间就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悲伤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原本挨亲爹打的时候,其实不算疼,他更多的是为故意造势的假哭。
但现在,要去念书的阴影,却是真的逼出了他的眼泪。
“哇呜哇呜,我不要念书,我不要念书……”
他哭得实在太惨了,便是小五都难得没有火上浇油,而是对他释放了一些兄长爱。
“你现在只是要去幼儿园,不过就是换一个地方玩罢了,有什么好哭的?”
许是小五以前常喜欢忽悠小七,小七对他并没有多少信任。
“我不信,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我的!”
小五的兄长爱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哦,不信就算了,反正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学你也都必须得上,你就算是撒泼打滚也没用。”
小七:……
他又是“哇呜”一声,哭得更加响亮了,还哭出了鼻涕泡。
小五见了,当即面露几分嫌弃,飞快地往后挪了挪,生怕小七直接顺手扯过自己的衣角擦鼻涕。
小六揉了揉自己那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一边好声好气地道:“小七,你不要哭了,方才五哥说的是真的,去了幼儿园,就是换个地方玩罢了。
那里有很多玩耍的地方,你还会交到很多好朋友,以往你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玩,难道你就不想有其他玩伴吗?”
小七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一双眼睛黑溜溜的,那里面盛满了水汽,像是水洗过的葡萄似的。
小六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当即就开始更加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起了幼儿园里好玩的游戏,小七听得彻底忘了哭。
“幼儿园真的有,有这么好玩吗?”
小六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六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相较于小五,小六在小七这里的信誉度就高多了。
“真的不用写大字?”
小六微微顿了顿,写大字肯定是要写的,但却是很轻松,绝对累不着。
但小七明显是对此很是抗拒,自己要是说累,只怕他又要哭闹着不肯去了。
小六就巧妙地进行了一番语言上的春秋笔法,含糊地避过了关键点,“反正在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玩。”
大多数时候是在玩,那剩下的少数时间,自然就要拿来认字了。
现在他对要学习认字很抗拒,但真的到了那里,有了其他小朋友做比较,他自然而然就把抗拒给忘了,而是只想着要怎么才能不输给别人。
在小六的不懈努力之下,小七终于破涕为笑。
他握着小拳头做了决定,“既然幼儿园那么好玩,那我以后就要一直在幼儿园念书!”
一直在幼儿园念书,就可以一直玩,不用像两位哥哥一样,每天都有读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字。
他才不要步上两位哥哥的后尘。
小七的想法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两位哥哥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同情。
然而,小五也同样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这个弟弟是挺可爱的,不过可惜,是用智商换的。
“等你以后……”
小六立马开口,及时拦住了小五的未尽之言。
“五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们还有课业还没写完呢。”
五哥不帮着哄人也就算了,还净拆台。
再把小七逗哭了,他来哄啊?
小六疯狂朝小五挤眼睛,小五大发慈悲,总算是没有继续自己的未尽之意。
算了,就让小七再开心几年吧。
他抬手在小七的脑袋上拍了拍,“傻弟弟,好好睡吧,哥哥走了。”
小七一脸抗议,“我不傻,我聪明着呢!”
小五心道,哪头猪又觉得自己蠢呢?
小孩子没有经历过毒打,难免天真,以后,他就会对自己的水平有一个真实的认知了。
翌日,小七早早地被从床上喊了起来,因为起床气,他又哭又闹,对幼儿园又开始产生了抗拒。
就算幼儿园再好玩,可要他起那么早,他也不想去了。
安建川知道今天小七一定会闹幺蛾子,他今日告了假,打算亲自送他去孟家。
小七的哭闹,最后在安建川的武力镇压下终于消停了。
小七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委委屈屈地上学去了。
一整天下来,袁氏心中不免担忧。
以前小五小六也去过孟家幼儿园,他们两兄弟只差了一岁,索性一起送去的。
因为彼此有伴,所以他俩并没有太大的抗拒,一切都顺顺利利。
但小七却是一个人,别看他平时顽皮得跟头牛似的,但真正到了一个新环境,难免总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尤其是他对此又不大热衷,甚至颇为抗拒,袁氏心中就更加担忧了。
小七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也不知道伺候得够不够尽心,会不会有什么疏漏……
安建川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他心中也一直惦记着,担心小七在那儿不适应,也担心他被欺负,更担心他欺负别人……
散学时间远还没到,安建川就已经早早地守在孟家门外,准备接人。
其余来接人的,要么是家中奴仆,要么便是女眷,安建川倒是唯一一个男眷。
就在安建川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的时候,又有一辆接人的马车来了。
安建川原本并未在意,以为又是女眷,毕竟,像他这样为了接娃特意休沐之人,也并不多。
但很快,他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