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竹本就怀揣着希望,这种时候,她自己自然也是更加想听好话,听了段则行的话之后,她对此行也瞬间更加满怀信心了起来。
想了想,段则行又道,“你一个孤身弱女子,独自出行必然不安全,既然我们都要前往江南,那便一起出行吧,如此人多,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安若竹想说,她不是孤身弱女子,她可是打算带上二十多个好手的。
但是,面对段则行的邀约,安若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便很没骨气的,直接点头答应了。
反正一人上路也是上路,两人上路也是上路,他说得也没错,的确是互相有个照应嘛。
顿了顿,段则行又补充一句,“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顾伯爷此行会比较低调,尽量不被旁人知晓,你也不要告知旁人。
而且,若是让人知道你与顾伯爷一道同行,对你的名声也会有碍。”
安若竹无奈朝他翻白眼,“我知道,我才不会乱说。”
她一个高门闺秀,独自出远门本身就很出格,她自然是要把这件事牢牢捂紧,怎么可能会宣扬得人尽皆知?
安老夫人之所以答应让她走这一趟,是心疼安默谦多年被疾病所困,若是安若竹真能说服那鬼斧神医,办成这件事,老人家心里头也能开怀些。
但是,她也对安若竹三令五申,耳提面命,让她一定要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不可行事高调,抛头露面。
若她还没出发就已经高调地宣扬自己要跟顾成钰同行,那祖母只怕要打断她的腿,然后让她老老实实地在府中养伤。
段则行又向她交代了一番细节,以及明日碰头的时间地点,这才道:“时间也不早了,明早还要早起,你早些休息吧。”
被他这么一说,安若竹倒是真的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
因为已经确定两人明日要同行,原本离别的伤感自然是一扫而空。
安若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挥手,一副赶人的样子。
段则行目送她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开,离开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回到府中,段则行就发现,有人在等他。
是他派出去的手下。
见到来人,段则行似乎一下就猜到了对方要回禀的事。
果然,手下一张口就应证了他的猜测。
“殿下,属下幸不辱命,找到了鬼斧神医的下落。”
若是段则行能早一些收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很激动兴奋。
但现在,他却显得格外平淡。
“哦?在哪里?”
“在江南。”
果然如此。
看来,那容君回找到的的确就是鬼斧神医了。
真的被他抢了先,段则行心中不觉生出一股不满。
所以,这个前来报喜的手下,非但没有得到主子的嘉奖,反倒是得了一句不满的嫌弃。
“查了这么久才查到,黄花菜都要凉了。”
那手下赶忙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现在责罚有什么用?也没法抢在容君回面前揽下这个功劳。
段则行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这次便罢了,下次若再办不好,就等着领罚吧。”
手下赶忙应是。
段则行又问起了鬼斧神医的具体所在,那手下便报出了一个具体的地址。
“神医被人控制了自由,但对方对他很是客气,想来也是有求于他,只是神医并不为所动。
属下在未得殿下吩咐之前,未敢轻举妄动,今特来向殿下请示,属下是否要将神医掳回来?”
段则行当即出声阻止,“不可!你们就只在暗中观察保护,只要神医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你们都不必出手。”
鬼斧神医性情本就古怪,最是讨厌别人强迫他。
那容君回用了强硬手段将他控制住,这本身就是一着错棋。
自己的人这时候再跟风掳人,那他岂非也步了容君回的后尘?
他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手下闻言,赶忙应是,然后退了下去。
手下离开之后,段则行也没有立马休息,而是在暗自琢磨这次江南之行的注意事项。
方才段则行只顾着高兴自己能与安若竹同行,不必分开,但却忽视了一个问题。
他这次是要去办正事的,那就少不得要以燕王的身份现于人前,万一,自己被安若竹看到,被她识破了怎么办?
这,的确是一个不得不防的问题。
都说虱子多了不痒,许是段则行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种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事,现在,段则行反倒是看得很开了。
前面那么多次都过来了,这次,他也小心着些就是了。
就算真的遇到什么突发意外的情况,那车到山前也必有路,总有办法的。
怀着此种乐观心态,段则行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但是很多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段则行觉得自己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定然不会出什么纰漏,但这次,偏偏就出了意外。
那时的段则行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翌日一早,安若竹就起身,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男装,然后去了安老夫人那里。
昨晚睡前,安若竹就已经跟良辰和美景交代了今早要出行之事,并让她们第一时间去通知了要随行的昭明昭天昭亮等护卫。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已经提前出城,在城外候着了。
安若竹则要在出发前向安老夫人回禀和告知此事。
虽然此前安若竹已经征得安老夫人的同意,但原本却没打算今天就出发,现在临时决定今早出发,自然要去向祖母辞别。
安老夫人听说安若竹今天一大早就要走,果然十分讶异,心中也生出几分担忧来。
“阿竹,怎的要走得这般突然?”
安若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昨夜段则行的相邀,她便只道:“我昨夜辗转反侧,对三哥着实放心不下,既然我要去,那就得早些出发,如此也能早些见到那神医,早些说服他为三哥诊治。”
安老夫人听罢,觉得她委实有些过于性急,但想到她这般着急的原因,便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来。
安老夫人不放心地追问起了她是否已经做好了安排,安若竹都一一应答,极尽耐心。
辞别了安老夫人,安若竹便上了自家马车,往城门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