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雄拎着鞋子又要把耳朵贴在门上，门突然毫无预兆的开了。
他跌进病房门，嘴巴差点亲在一双鞋子上，张流尴尬的缩回脚、挠头，有点不想扶是怎么回事？
张高雄也不用他扶，见于洁朝他翻白眼，这才嘿嘿笑着，自己拉这门把门关上，重新穿好鞋子，这次是真的去交费了。
“不要理他，你爸就是个神经病！”
说完，病房内一阵沉默。
于洁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拉过张流的手，拍在他手上。
“这是我自己存的钱，你拿去花，看看这黑瘦黑瘦的，一点也不像我于洁的儿子！拿去到美容院做做皮肤美白和保养，再好好吃饭，把肉给我养回来！”
若是以前，张流就从来没有给钱不要的时候，甚至还总嫌弃太少，可是这次他不想要。
“妈，我不要，这是你的钱，我可以自己赚，真的！”
“就你赚的那点钱可以养活你？拿着，怎么还跟妈见外了，再说，你交女朋友不需要花钱啊！”
张流下意识看向门口，看到才记起来门已经关上了。
这个动作太过明显，于洁心想，马夫人搞来的情报没错，他儿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卖鱼的女孩子了。
“那我也不要。”而且他根本还没追上她。
“你这孩子……”
张流打断她的话，“妈，除了两次事，你在家里的地位也尴尬。爸他现在不喜欢我，如果被他知道你给我钱，说不得要闹脾气。”
“他敢！我不把他腿打断！”
张流：“……”
突然有点同情他爸是怎么回事。
“我想靠自己试试，哥哥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打工赚钱，我也可以。只要努把力，我每个月也能赚七八千呢！”
看着丑了好几个度的儿子，于洁沉默，没有再把银行卡硬塞给他。
儿子终于懂事、长大了，可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她宁愿他还是那个不用为钱忧心、胡天胡地的样子。
“对了妈，你跟我爸是不是总吵架？我真的过的挺好的，你们不要吵了。”张流也是看了热搜才知道他爸天生无精，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哪怕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做试管婴儿都没办法，而且于洁年纪也大了，就算皮相保养的再好，也改不了体质在下降的事实。
也就是说，于洁不可能再生出个孩子傍身，如果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张流忽然觉得，自己需要操心的太多了。
“妈，要是爸对你不好，要不然你跟我住，我来养你！”
越想越觉得这样很好，他可以继续跟母亲生活了！表情越发情真意切起来。
于洁秒变脸，抽回自己的手，“那还是算了吧。”
她才不想去不了美容院、做不了保养。
如果不让张高雄养她，难道要便宜趁虚而入的小妖精吗！
还有一件事，是张流比较在意的，“妈，既然他不是我亲爸，那你能告诉我，我亲爸到底是谁吗？”
于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直到张流离开时，也没有告诉他。
张流是打车来的，因为当时他很急，担心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搞出什么交通事故。
在医院门口看到陶多多的破面包车，便在刚刚叫她等下自己，一起开车回去。
知道于洁只是低血糖，输完葡萄糖就能回家，医院也不用住，就没那么担心了，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他开车。
陶多多觉得自己一肚子话想问，比如，张高雄怎么那么沙雕，他酒店业龙头老大的身份是骗来的吧！
再比如不要把前几天我吐槽于洁的事放在心上，我今天才发现，她对我还挺好的。
……
可是话到嘴边，一个也问不出口。
毕竟吃瓜群众多了去了，陶多多也是个很喜欢啃瓜的猹，可是吃到朋友身上，谁吃了谁知道有多尴尬，说不好搞的像是看人家笑话似的。
而且自从张流被赶出家门，张家似乎就陷入魔咒，丑闻一个接一个，好像有人故意做的。
张流呢，就是个小二流，估计吃喝嫖赌很在行，别的就指望不上了，说了猜测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先多赚钱把他自己养活好。
唉，接近了真实的豪门后，陶多多发现虽然跟她想想的不太一样，但有钱人的烦恼格外的比普通人多。
算了她不贪心了，以后陶家做个小富之家就好，不是有个词叫小富即安嘛。
七想八想的，车已经进了小区，小区没有停车位，随便找个空闲的位置停下就行。
拿钥匙开锁时，张流道，“能不能等一下，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送东西给她？
陶多多拧着钥匙把门打开，又按开客厅的灯，灯光倾撒到楼道里，眼前明亮许多。
她听见了小可怜喵呜喵呜的声音，也听见张流说，“等一下，我马上就来给你拿猫粮吃”。
然后，张流捧着个很小、大概也就五毛钱一个馒头那么大的玻璃罐子走出来，里面装的是一个个叠的很整齐的、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这个，送你。”他有些结结巴巴的，捧着罐子的掌心都出了汗，有些滑腻。
陶多多接过来，满脑袋问号，“送我这个？哦知道了，是还我被小可怜弄碎的养鱼罐和金鱼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千纸鹤？”
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很流行叠千纸鹤，很多女同学都叠，还特意买正方形的彩纸。
她也叠过一阵子，不过太抠门舍不得买彩纸，就用白纸叠，然后用双面胶粘在桌子、墙上，还被刘婉女士骂了一顿。
“这是你在网上买的吧！这么整齐看起来就不像你叠的，我很喜欢，谢谢啦！”陶多多打个哈欠，“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不要多想，你爸你妈看起来都没什么事，说明问题不大，影响不到他们，你也早点歇着吧。”
眼看着陶多多关上门，属于她的那片灯光也跟着被关在门里，张流准备的其他话都没说出口。
而且，那个真的是他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