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多多出门取快递的功夫，回来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二十块钱，钱下面放着张纸条，用笔压着它们。
把笔放到一边，只见上面一行狗爬字：
欠你的二十块，还你，我从不欠别人钱——张流
钱字似乎还不太会写，涂了两个大黑疙瘩，才歪歪扭扭的写上，就这，右半边还多了一撇，是个错别字。
陶多多屈指弹了弹这张纸，不愧是上余双雄的小二流，看这笔字就知道没好好学过习，钱都不会写，倒是没给她直接画个人民币符号。
顺手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把快递拆了、纸箱子扔到墙角，坐在桌子后面拿起笔准备继续写过几天让自家养鱼场那边送到店里来的补货清单，却发现本子摊开来的那一页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对呀，我的单子呢？”她已经快写完了！
陶多多哗啦啦把本子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却发现了隐秘的撕痕。
大概是撕的不太整齐，还特意把多余的毛边给处理干净了。
想起那张被她丢进垃圾桶的纸，“该死的张流，留字条就留字条，撕我的进货单干什么！”
只得赶紧去翻垃圾桶。
从陶多多的小店出来，张流心情很好，准备继续去送外卖。
路上还在想，陶多多那么抠门，嘴上说那六条鱼送给他，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呢，看到钱应该就高兴了吧。
前面是红灯，张流放慢速度停在白线内，等红灯变绿，准备加速快点过去。
谁知从右边踉踉跄跄小跑过来个小孩子，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嘴里喊着孙子没有跟上，张流紧急刹车，这才没撞到孩子，摩托车却失去平衡，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跟着车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摔倒时下意识用右手扶了下地面，地面滚烫，张流差点以为自己摸的是烙铁。
“乖孙啊，你乱跑啥！”老奶奶终于揪住孩子，连连向张流道歉，“小伙子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看看？车摔坏了没，我这有钱，我赔你钱吧!”
老奶奶哆哆嗦嗦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个钱包，拉开拉链，里面全是些十块五块的零钱，加起来也没多少。
在张家时，张流根本没有上了年纪的长辈，人也颇为嚣张，若是从前，肯定要骂上句“死老太婆没长眼啊，看不住孙子就别出门，撞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看到老奶奶老树皮般的手，这话堵在喉咙口就是骂不出来。
“算了没事，算我倒霉。”
张流扶起摩托车，手握上车把，才觉得硌得慌，还有些疼，翻开手掌，原来手上粘了个很小的石子，掌心也磨破了一小块皮，而且还出血了！
一个“靠”字脱口而出。
手破了，他放弃了继续送外卖的想法，举着受伤的右手，几乎用单手把摩托推到了医院门口，挂了个外科主任的号。
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排到个。
医院里的主任、副主任医师，基本上都要四十岁以上，更多的是头发已经花白。
张流挂的这位看照片头发半白，实际上看起来要比照片更加苍老些。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举着右手、托炸药包似的就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