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良田灌溉，需要的水不少。”张仲曦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容颜，指腹婆娑着她之前胎记的地方，“这么多水，你说如何储存？”
“自然是用水井。”李荣华解释道，“在雪山的脚下，或者半山腰挖井，让融化的雪水流进里面。”
其实，李荣华想说的是，水井深一些，天气即便是干涸，蒸发也比较少。
张仲曦心思一动，激动的搂着她，“妙，此法甚至妙……”
他搂着她狠狠的亲了一口，随即起床，然后去了桌前拿着拿起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李荣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上面都是口水，她恶狠狠道，“张仲曦，你就是属狗的。”
……
隔日，李荣华还未起床，张仲曦已经离去。
她吃过早饭，原本想着出去转转，那汪氏又上门来了。
只是这一次，汪氏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妇人，瞧着那高傲的神情，颇有种想要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的样子。
“张夫人，真是打扰了。”汪氏嘴巴上虽然客气，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这是我平日在县城结交的好友，这是卓夫人，她家在县城是开布行的。”
“这是阮夫人，她家是卖首饰的。”
李荣华挑眉，不冷不淡的应了两句。
那县丞夫人却道，“你们呀不要误会，我们张夫人原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直接找张夫人。”
卓夫人听着她的话却冷笑道，“我这个人说话心直口快，我瞧着张夫人不是话多，而是觉得张夫人看着好像是不太欢迎我们一般。”
小莲已经端上茶杯，李荣华坐在一旁拨了拨杯盖，“这人呀，有自知之明是好的，最可怕的就是有了自知之明却不自知。”
小莲脚步一顿：“……”
汪氏嘴角抽搐：“……”
卓夫人面色发抖，“……”
阮夫人眼眸一闪，端起茶杯当装聋作哑，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这张夫人年纪看着小小的，说话倒是厉害。
瞧着县丞夫人那样子，怕是心
中不好过吧？
“张夫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汪氏将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
卓夫人冷笑道，“自然，张夫人年纪小，说话没有分寸，我自然是不会介意。”
真心当自己新来的好欺负？说句难听点的，她家相公是这县城的县太爷，除了他家相公之外，她不需要看任何的脸色。
李荣华也没有生气，笑道，“我原本就是乡野丫头，认识的字不多。”
“平日里，我相公若是有空，也会教我认识一些字，前几日正好学到一个词。”李荣华轻言细语，说话慢条斯理，若是不了解的还以为她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人，只见她媚眼如丝，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三人，“那个词叫做尊卑不分。”
她说完话之后，故意不再继续说，只是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汪氏神色有些不太好，只是一秒便恢复了正常。
软夫人倒是有些心虚，直接低下头，倒是那阮氏明显是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没有关系，她专门治疗这种不服气。
李荣华继续拨动杯盖，“我这脑子有些不太好使，就问我家相公这是尊卑不分是什么意思。”
“他翻开叫我看批注，你们也知道，我不过是跟着我相公沾染了几天的书香气息而已，大字不识几个，于是便叫我家相公给我解释。”
“说这尊卑不分，就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等级不分、长幼不分、大小不分、贵贱不分。”
李荣华说道这里，随即又扫了三人一眼，嘴角泛起冷意，“只怪我太笨，相公给我解释了半日我也不太清楚这话的意思，县丞夫人，我年纪小，不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汪氏从未想到，李荣华看着长得娇滴滴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宛如白绫缠住她的喉咙，让她根本不敢动弹。
尊卑不分？这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等级不分，她家男人是个八品县丞，人家相公可是正七品的县令，说来说去，他家相公都是高了自己男人一等。
所以，于情于理，她的身份自然是比自己高出一截。
汪氏自然是解释不出，额头已经滴汗，“张夫人，县太爷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他都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解释得清楚。”
李荣华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原来县丞夫人是不知道尊卑不分呀？”
这话看似开玩笑，可实际跟明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汪氏讪讪然，那边卓氏却有些不以为然，倒是阮氏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赶紧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荣华继续笑道，“看来，卓夫人也应该不知道什么是贵贱不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疑是变成了无数的隐形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三人的脸上。
士农工商，商人的虽然有银钱，可是在南国的地位是很低的。
在别的地方，李荣华从没有见过哪家的官太太还跟商人厮混在一起的。
可是白庙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太穷的，不仅百姓穷，连衙门都穷得响叮当。
所以，这里的富人显得地位高尚。
汪氏再也坐不住了，连忙道，“张夫人，我想起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这孙子下学堂了，我的回去看着。”
李荣华却叫住她，“县丞夫人，我家夫君虽说是县太爷，却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若是正儿八经有什么冤屈，我家老爷一定会为你做主，若是别的事情，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汪氏嘴角抽搐，愤恨离去！！！
这县丞夫人都走了，卓氏跟阮氏自然是不肯逗留。
李荣华显得十分大度，全程没有红脸，还让小莲送她们到门口。
“不……不用了。”阮氏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有些厉害，赶紧推辞道。
李荣华笑道，“我们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个讲礼数的人家，若是我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不见跟我一般见识。”
汪氏的老脸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却还是隐忍着不发。
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前一刻还跟自己说尊卑不分，这一刻就在自己面前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这明明就是欺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