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远愣了下,失笑道:“我是想说,我妹妹今年十岁,和你的年纪相仿,所以看到你受伤我也会担心。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唤我一声林大哥。”
苏莲娣微张了嘴巴,小脸“唰”的一下像是充了血。
因着那尴尬,她连疼都忘记了。
显然的人家少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是她断章取义的误会了。
不过她可不是十岁……她今年已经十二岁,她的生辰就在年关前,再过两个月她就满十三岁了。
“我扶你起来吧。”林靖轩看她尴尬窘迫的样子,斯文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他说着,手落在苏莲娣的胳膊上。
苏莲娣想了想,也没好再坚持。
否则,岂不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试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朝林靖轩福身笑道:“我真的没事,多谢林大哥出手帮忙,我自己能走了,你先去忙吧。”
林靖轩问:“真的能走?”
“真的。”苏莲娣点头,强调道:“真的能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说着,一步步下楼,额头却是冷汗涔涔直落。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她原本绷直强撑的的身体一软。
苏莲娣的手撑着楼梯扶手,将身体也靠上去,才撑住没有跌倒。咬牙下到一楼,她到处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如意和苏贵,连石头和青渠也没有看到。
难不成他们已经走了?
可是他们怎么都不等等她?
苏莲娣拖着腿硬是走出了茶楼,可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无数的行人匆匆在面前走过,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想找的人。
不过就那么转眼之间,石头和青渠便像是消失了一样。
脑子里突然浮现如意的声音,想到如意吓唬他们的话,莲儿脸上血色尽失。
他们该不会茶楼找不到,所以去大街上找了吧?
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两人都是孩子,从来没有单独来过镇上,万一真的遇到坏人?
苏莲娣一急,赶紧四处找人,此刻的小姑娘也忘了,她自己也才十二岁,和石头青渠一样,是第一次单独来镇上。
“砰!”
她被不小心路过的行人一撞,狼狈的跌倒在地。
那撞人的中年妇人却是头也未回的走了,本就受伤的腿因此再次受伤,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未落。
她将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耳畔却突的响起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扶你起来。”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眼前蓦地多出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苏莲娣怔怔地看着再次出现的林靖轩:“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走了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是在强撑,不过看你不说,便只能一直跟在你后面。先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馆,你的腿伤得去看大夫才行。”林靖轩看着她额头疼出的那层冷汗,微微蹙了眉。
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忍着走了这么远?
这姑娘倒还真的挺能忍的。
“我没事,我还要去找我弟弟妹妹,他们和我走散了,他们年纪还小,我担心他们会遇上坏人,你放心,我会小心,不会再摔倒的。”
苏莲娣说着,挣开他就要走。
林靖远拦住她道:“你弟妹叫什么名字,他们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我让人帮你找。你现在腿受了伤,根本不能走太远,这样去找人,又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苏莲娣咬唇:“那就麻烦林大哥了!”
“我们是在你家茶楼走散的,原本我们是要去找我们大、大哥的,我大哥她姓苏,麻烦你先帮我找到他。”
因想着如意穿的是男装,所以她把大姐改成了大哥。
“只要找到我大哥,我大哥肯定有办法能找到我弟弟和妹妹的,我弟弟叫苏石头,我妹妹叫青渠,石头今年七岁,青渠今年九岁,他们……”
苏莲娣将三人的长相外貌年龄穿着都仔细说了一遍。
她觉得林靖轩说得也没有错。
她只有一个人,且还受了伤,与其自己像无头苍蝇般去找,还不如让他的人帮着找。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找到石头和青渠。
“我知道了,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记得千万别走开。”林靖轩听她说完,怕这姑娘又自己走了,赶紧嘱咐了两声,疾步回了茶楼。
苏莲娣想了想,站在那儿等。
没等多大会儿,林靖轩便再次出来,一辆马车也徐徐停在苏莲娣面前:“我已经让茶楼的人去帮你找,他们如果找到你弟妹会派人来通知我。”
“你弟妹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也肯定会回来茶楼找你。”
“而且,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你大哥,所以你就别担心他们了。”
“我让人准备了马车,我扶你上去。”
这对弟妹可也真是心太大,也太粗了,明明是三人同行的,可姐姐落下了,他们竟都没有察觉?
林靖轩说完,扶着苏莲娣上了马车,车帘子也被林靖轩打了下来。
马车缓缓的赶离茶楼,两人自然也没看到,就在他们的马车驶过转角的刹那,从茶楼里冲出来那两道小小的身影。
另一边楼道里。
陈夫人福身道:“民妇陈冯氏见过徐爷,齐知府正是家姐的夫婿,齐爷从安城过来,未知家姐可有提到民妇和民妇的相公?徐爷既是来寻人,又是否需要我们派人帮着寻找?”
苏锦升回乡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么多天过去,十里八村都传遍了,镇上这些人肯定也有听闻了。
她们知道很正常,会怀疑也很正常。
毕竟苏锦升早就走了。
小三子朝徐夫人拱手回了一礼,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家相公是陈东林吧?齐知府有提过,齐知府还说让我们爷有事只管去陈府。”
“不过我们爷此来是私事,是受了我们老爷的命令,替我们老爷传信。所以爷和齐知府只在安城匆匆一晤,也没有去府上叨扰。”
“不过不巧得很,我们爷到时,我们姑爷已经出发回京,我们爷看这锦源县的风光甚好,所以这才决定多留些时日,四处游山玩水的看看。”
“若非如此,我们爷也不会遇上这女子,更不会生出后面这许多的事。”
“说来都是冤孽,是我们爷命中注定要历的劫。”
小三子摇头叹息。
陈夫人哑言,半晌只能转开话题道:“您说的是,我看徐爷身子不好,脸色也有点憔悴。这里这么嘈杂,若是二位不嫌弃,和我回府稍做歇息吧!”
“我夫家虽比不得京城,我们府上的大夫也比不得宫里的御医,可我们府上的大夫医术也不错,徐爷要是信得过……”
“那倒不用了。”小三子摇头道:“并非嫌弃,只是我们爷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连京城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用救心丸缓和。只要不受刺激,情绪不太波动,倒也是无碍的。陈夫人盛情,奴才替爷心领了。”
“那民妇恭敬不如从命,若徐爷有任何需要,只管派人来告知一声,民妇和民妇的相公必定会竭尽全力。”
“那到时就麻烦陈夫人了。”
“您客气。”
陈夫人和小三子一阵寒喧,用的都是敬称您,而不是你。
众从刚开始的震惊到这会儿,眼神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