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相里呈现的人皇尸骸,到底是真是假?”
雍昼和陈浮生互看一眼。
“我觉得是人皇真身。”陈浮生凝重语气说道,“因为三顶冠冕脱离而去。如此异相,若不是人皇真身,绝无此可能。”
“嗯......”雍昼与有同感,沉吟道:“咱们对中州皇室的了解,以及那传说中人皇冠冕的认知,仍然很浅薄......”
“任谁也想不到,所谓的人皇冠冕,居然是三顶冠冕合而为一!那么,三顶冠冕又代表什么?当年的前辈们皆有言,人皇三脉,但至今却无人说得清,何谓人皇三脉......”
“还有,最后一顶冠冕脱离人皇尸骸之后,轻吟低唱的意义是什么?是代表惋惜?还是代表嘲笑?或者是代表为人皇殷熵求解脱?”陈浮生流露出思索难明的神色。
雍昼摇摇头:“你我暂不知其中意义如何,也不能断定三顶冠冕的好与坏......只能说,这第三段卦相预兆画面,可以确认是人皇殷熵尸骸,想不到人皇殷熵真的已经亡了......”
陈浮生的思索中,想到那似是而非的“大地母亲”的吟唱。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而是多次。甚至在时光长河洪荒路上,也多次听苐天提及。
但在整个人间界,乃至三界,从未流传过“大地母亲”的说法。似乎无论是远古还是近古,都不存在。
陈浮生暗暗叹息,这个世界的历史太过于久远,太过于繁复灿烂,任何人都难以做到了解诸多历史,所有生灵皆是历史长河里的浪花而已。
雍昼继续分析最后一幕卦相:
“你认出是那位神秘的鲲鹏姑娘?”
陈浮生点头:“我曾见过她的画相,确实与画相上的形象一致。而且她能轻易出入中州皇城,甚至那个无人可知的陵寝也来去自如。由此可见,必定是盗门先祖,鲲鹏一脉。”
雍昼细细琢磨:
“传奇四人组的鲲鹏姑娘,放弃之前的恩怨纠缠,返回中州皇城,进入未知陵寝,取走人皇殷熵的一滴人皇血......”
“如此重大之事,掩盖于历史中......中州皇室无人知,而皇初三杰也无任何表态,无任何反应,平平淡淡无数年......”
雍昼黑白双瞳里晶光闪烁,抬起头来看着陈浮生,笃定道:
“我此刻觉得,人皇殷熵之死,应该是一场阳谋!”
“阳谋?”
陈浮生思考这个推断的含义。
“对,阳谋!”雍昼满怀信心的说道:
“首先,你我能确定,人皇殷熵确实是死了。而且,人皇身亡,居然被中州皇室掩盖......不,也可说并非掩盖,而是除了冠冕,所有与之有关的人,皆是懵然不知!”
“整个人间界,尽皆不知人皇殷熵身亡!”
“但是,远在昊界的鲲鹏姑娘,秘密返回,取走人皇血。而与人皇殷熵有性命之交的徐舸、张燃嵋,全都不闻不问,甚至销声匿迹,至今无数年未有任何波澜。”
“你觉得,若你的生死兄弟身亡,死得不明不白,你会无动于衷吗?”
陈浮生听了,摇摇头,淡笑道:
“如若我的结拜兄弟被杀身亡,即便追到天涯海角,即便对方是圣王天仙,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必报此仇!”
雍昼顿时也是微笑:
“我信得过你说的话,但同样,皇初三杰的手段和情义,并不会比你低。所以,徐舸和张燃嵋皆是安然不动,未有任何反应,这反倒是最大的疑点。”
雍昼再次肯定说道:“此事,依我推断。必然是皇初三杰早有预谋,甚至默认人皇殷熵死亡。然后,鲲鹏姑娘秘密返回,取走人皇血,履行下一步的谋划!”
陈浮生又再想起“残念”说的那一句话:
“是你......取走了我的人皇血......”
雍昼与陈浮生对看一眼,笑道:
“人皇血出现在你的手中,这一场阳谋,就完成了。也就是说,鲲鹏姑娘取走人皇血,必然要交到一个人手中。或许是你,或许是我。”
“只要人皇血现世,皇初三杰谋划之事,便相当于完成。”
但他又加了一句:“我却觉得,最终人皇血落在你的手中,是最好最有道理的结果。因为这些年来,仅你一人,是自创灵山。人皇血在你手中,才算是天下震惊,三界共闻!”
陈浮生细细回想所有卦相预兆画面,又回想自己获得皇初三杰传承,所走过的路。
沉吟之后,陈浮生缓缓道:
“或许你说得对,人皇血在我的手中,是最好最有利的结果。我也相信人皇之死,是皇初三杰早有的谋划,包括鲲鹏姑娘秘密回人间,取走人皇血,皆是预定之事,所以并未有过多悲伤和仇恨......”
陈浮生说完,指着依然飘浮的“残念”,皱眉道:
“如今最大的疑问——这一缕天仙残念,是谁?”
雍昼的黑白双瞳里,继续闪烁光芒,再次断定道:
“是人皇殷熵!”
陈浮生缓缓点头,觉得自己和雍昼果然是惺惺相惜,都有着类似的推断结论。但仍是谦虚问道:“雍师兄如此断定的理由是什么?”
“首先,残念说‘我的人皇血......’”雍昼语气稳重的分析道,“谋划此事的,只有皇初三杰和鲲鹏姑娘,但若说出‘我的人皇血’,只能是人皇殷熵!”
陈浮生又问:“但是殷熵已亡,躺在陵寝里已成腐朽。他为何又成为了天仙?化为一缕残念在洞天星河?”
雍昼流露出思索的神态,缓缓说道:
“这就是我说,此乃阳谋的原因......”
“试想,如若皇初三杰定下这一场谋划,想要避过天下所有人,想要避过人皇冠冕,唯一的可能,就是殷熵死亡。”
“但若殷熵死亡,那么一切成空,谋划有何意义?”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雍昼抬起头,看着陈浮生,一字一句道:
“——人皇殷熵,分裂自身!假躯死亡,真躯晋升洞天天仙!”
陈浮生顿时惊讶地瞧着雍昼,不禁问道:
“世间修行者,还能分裂自己?”
雍昼笑了笑,低语道:
“你我这般修行者,当然是不行。但唯独中州皇室的人皇血脉,应该是可以的。”
陈浮生对这匪夷所思的秘辛结论,自然是不懂,虚心请教。
雍昼继续解释道:
“我这人喜欢搜集一些古史秘闻,当然,其中有不少并非真实。但是我确实是见过,关于人皇可以分裂自身的说法。”
“再然后,世间又有‘人皇三脉’的说法。如此一来,便可初步断定,人皇血脉,应该是可以分裂。”
雍昼说着,却又摇了摇头:“你我毕竟是境界层次低,有许多秘密还不懂,无法实足断定。”
“但我却相信自己的判断,既认定皇初三杰和鲲鹏姑娘有谋划,那么这一缕残念,必代表是人皇殷熵。也可证明,人皇殷熵之死,只是一个假象。”
陈浮生不禁琢磨雍昼的这个大胆推论:
人皇殷熵假身死亡,真身晋升洞天天仙!鲲鹏姑娘取走人皇血,形成一个阳谋!
想到这里,陈浮生再次指着飘浮的“残念”,低语问道:
“如若此乃人皇殷熵真身的天仙残念......岂不是说,殷熵真身晋升的天仙,也死了?”
雍昼也是缓缓点头道:“确实,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关键地方。”
“殷熵假躯、真身、皆亡......那这一场阳谋,意义何为?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但不论怎么说,此事值得继续追溯,必有因果!”雍昼脸色一正,抬头盯着陈浮生,语气凝重道:
“如今‘人皇血’和‘天仙残念’,皆在你手!所以这一场你我推论的阳谋,关键还在你身上!”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或许你我即将见证,皇初三杰和鲲鹏姑娘,苦心谋划所做的这一切,究竟代表着什么?你与我,皆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好!”陈浮生不禁洒然一笑,点头道:“事情未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必定好好活着!”
其实在他心中,此刻反而希望一切是阳谋。也希望皇初三杰和鲲鹏姑娘,都好好活着。
“那我先告辞。”雍昼站起身,再次嘱咐道:“我先回东海,搜集查阅关于人皇血脉的秘闻。还要细细查阅,关于人间界最近大小事的背景。”
“我始终觉得,人间界落到如今的地步,有着你我看不清的原因。而皇初三杰的这一场阳谋,应该就是关键!”
......
......
送别雍昼之后。
陈浮生盘膝坐在洞府里,多番调息,平复心绪,再才缓缓进入安宁从容的状态,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路向。
如今六境大圆满神将已成,自创灵山达成,就要着手准备冲击七境小乘尊者。
其实,只要是路未断,在福地种心,平稳晋升圆满神将的修行者,继续晋升小乘尊者,并不是难事。
所谓“小乘尊者”,唯一的难关,便是“布道”。
所以圆满神将只要做到“布道”,也就是将自己最精粹的神通之法,映照于灵山之上,达成自己的“道”,就可以沟通洞天先祖,在先祖回应里完成晋升。
如此,便一跃而上,达成七境小乘尊者。
达到“布道”的小乘尊者,便拥有自身独特的“布道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