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宝苏很难想象,如她这般废寝忘食的去学习、去练技艺,竟然会连达到师傅们的最低标准都不行。
及格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懂了,诗书等等不需要倒背如流,滚瓜烂熟,能应对如流便可;
技艺,比如琴棋书画里的琴,会看谱、弹奏,不要失礼于人就好。
若是连这个都达不到,讷蕴在这些功课上花的时间干啥去了?摸鱼睡觉了不成。
讷蕴没有回答月宝苏的话,因为觉得丢人。
她的确是那种用功,但却没有任何长进的人。
或许,她就是天生的笨蛋吧。
而就算她那么努力学习,让自己有长进,但也还是不敢告诉别人自己是有用功。
笨蛋,也是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是笨蛋,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在证实自己就是个笨蛋。
不然为何,她都那么努力了,却还是看不到效果。
她的功课跟技艺,都是跟及格差了那么一点,可即便是如此,也是她还花了不少心血才能达到。
月宝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她看着,讷蕴也的确是不像是笨的。
最后,讷蕴受不了了,直接嚷嚷说:“行了,我承认我是不聪明,是个蠢货行了吧。”
她堵着一口气嚷嚷说,“反正熬夜是做不到,其他的像是什么饮食、饮食规律的都没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药应该怎么开,怎么吃,你明说好了,大不了,以后都不停药,一直吃到我死。”
月宝苏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睡眠不足所带来的问题,没有讷蕴想的这么简单。
月宝苏的药,的确是能让讷蕴的头发变白,因为她也不是先天的,因此让其头发变黑来说对她是很简单的。
也因为讷蕴年轻的缘故,新陈代谢快,她或许用不到一个月就能让讷蕴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可是……
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没有一个美容师在知道自己客人的病因之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去改善,只是治标;
这不仅是对自己美容术的侮辱,更是一道心里难过的关。
更重要的是,讷蕴的这一做法,很有可能会砸了她的招牌。
就算可以一直用药,但时间一长,身体会对药物产生耐药性,到时候,讷蕴的头发就又要变白了。
若是有人知道这其中缘由也就罢了,可若是不知呢?
别人也只会说她月宝苏学艺不精,是个半吊子,以至于讷蕴的头发反反复复。
月宝苏本就需要利用美容来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建立自己的人脉,开一家美容作坊,赚钱立足。
人脉、金钱,都是她接下来要努力的目标,而她才刚开始,难不成就要被讷蕴给毁了。
“你怎么不说话?”讷蕴疑惑地看着她,略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自己的头自己做主,
你只是太后派来给我美容的,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不用担心我。”
月宝苏笑着,点点头。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自己好吗。
她在心里说道。
月宝苏让人拿来纸笔,因为除了要写药,还要写饮食之类的东西,所需时间很长,因而就干脆坐在殿中,慢慢写。
月宝苏先将药方写好,讷蕴看了一眼,跟太医院所写的药方差不多,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月宝苏竟然写饮食上的,竟要比药还多上一页纸。
这药方才写了纸张的一半不到。
月宝苏写得很细,像是早膳,就吃黑米芝麻糊,或者是黑米红枣糊,午膳这些,她就写当冬菇乌鸡汤……
反正,早膳都是跟黑米、芝麻糊一类有关的东西,而午膳就比较温补,晚膳就很清淡。
其实,若是按照皇宫的饮食来说,早膳的确是比较清淡不见荤腥,但午膳的话,也是绝对没有这么丰富。
像是高汤啊之类的,都是晚膳吃的,毕竟要熬很久。
讷蕴看了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反正做饭时的御膳房,她只需要吃就好,而且她对吃的东西,也是没那么挑剔的。
不过……
讷蕴看着白纸上娟秀却又不失大气的字迹,忽然一笑,目光竟带了欣赏:“你的字还挺好看的,
你不是北洲人吗,怎么写起天罗朝的字这么好看,而且还很有韵。”
反正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天罗朝的人写的字,竟比不上她的一半。
月宝苏就算是去当书法师傅,也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
“学呗。”月宝苏回答,并不是很想解释。
她现在所拥有的技能,都归功于护国将军府跟那个男人。
这些技艺,都是她被逼着学、吃了不少苦头,被关了无数次的小黑屋的成果,因而在面对讷蕴的夸奖时,她也很坦然,没什么害羞谦虚的模样。
讷蕴撇了撇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嫉妒。
因为她字,是真的好。
月宝苏说:“接下来我要给你针灸,明日我会在进宫一趟,给你送乌发丸。”
讷蕴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除了她写的药方跟食疗,竟然还有什么乌发丸跟针灸,她天真的以为就这几张纸就完了。
月宝苏看出她的错愕,掀眸瞥了她一眼:“嫌麻烦?那就别治了。”
因为,接下来感到更麻烦的,会是她。
讷蕴瘪了瘪嘴,只觉得月宝苏这人脾气似乎不太好:“治……怎么可能不治……”她又不想变成老太婆。
看月宝苏那么专业的模样,又想到了文蔷看了那么多大夫、几年都好不了的脸,讷蕴心里还是信服的。
月宝苏见她配合,并没有多高兴,因为她的客人,配合度不太高。
“不过……还有件事儿我不能答应你。”
讷蕴忽然说,却让听着的月宝苏眉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