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慕易寒温文尔雅的样子,竟忘了他是敌人眼中的“死神”,人人望而生畏的“战神”。现在站在叶长宁面前的慕易寒,眼神犀利,神情冷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叶长宁吞了口唾沫,再要开口时,却被打断,“你在房间里都干了什么?”
“回将军,奴婢无聊,就随便写写字打发时间。”叶长宁当然不能说实话,但她确实是写字了,这样回答倒也没错。
“写了一上午?”慕易寒追问。
“不是。”叶长宁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然后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耷拉着脑袋说完,心里却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因为,这句话也是半真半假。她是补了一觉,但以为心里有事,所以就只小憩了半个小时。
慕易寒不再追问,冷峻的表情也稍稍有所松动,“现在出去是想做什么?”
“吃饭。”叶长宁终于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次。
没有再刁难她,慕易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叶长宁在后面拍拍胸脯,“妈呀,吓死老娘了。这将军怎么老是阴晴不定的?”
被慕易寒一折腾,叶长宁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草草的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却又想起将军刚刚回府,也不知道用过午膳没有,便急匆匆的出了厨房。
问了小厮得知人在前厅,叶长宁快步赶过去,却见到将军正对着一盘棋沉思。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慕易寒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进来。”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空位,用眼神暗示叶长宁坐下。“这盘棋,你如何解?”
叶长宁低头仔细观察了一番,斟酌着开口,“依目前形势来看,白棋困于包围之中,面临被吃的危机。但如果白棋下这儿,”随着叶长宁抬手落子,白棋的局面瞬间发生了变化,“将黑棋的包围打开一个缺口。”
“你是想险中求胜?”慕易寒冷笑一声,“如果我将你这颗白子吃掉呢?”说话间落下一子。
叶长宁紧跟着落下一子。两人你来我往。
“吃。”慕易寒冷着脸捻上黑子,白子被吃掉。
叶长宁抬头看了一眼慕易寒,总觉得这盘棋下的十分古怪,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稳了稳心神,继续看棋盘。
慕易寒步步紧逼,白子险象迭生,叶长宁不断补救,慕易寒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连串强势的进攻将白子逼得无路可走。白棋一片狼藉。
一盘棋下完,叶长宁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即便你那颗棋子能够暂时稳住局面,但是,”慕易寒停了一下,“在爷面前,不要来这一套,否则就跟这颗白子一样。”拾起那颗白子,手指微微用力,前一刻还洁白无暇的棋子瞬间变成白色粉末,纷纷扬扬撒在棋盘上。
叶长宁大惊失色,慌张起身,“将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慕易寒拿起一颗黑子在手里把玩着,“爷知道你是聪明人,所以不想多费口舌。回去好好想想爷说的话,具体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叶长宁气急,差点爆粗口,你丫的竟敢污蔑我。要不是没钱,老娘才不在这待着呢。气归气,但还是冷静的开口,“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对奴婢说这些话,但奴婢可以保证,您弄错对象了。”
“哦?”慕易寒挑眉,“那就赶紧向爷证明你是冤枉的。”
“奴婢会证明给您看的。”握了握拳头,愤愤的离开前厅。
慕易寒看着叶长宁离去的背影,一脸气定神闲,网正在慢慢的形成,就等着大鱼现身,自投罗网了。
相比于慕易寒的运筹帷幄,太子楚浔就不那么轻松了。一来太子府的奴才丫鬟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有一百多号人,二来两个月前府里又新增了一批下人,前后加起来总共二百多人。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出隐藏在府里的奸细,奸细多存在一刻钟,太子的危险就多一刻钟。
“太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太子妃秦凝来给楚浔送燕窝粥,见楚浔愁眉不展,一脸阴霾,便将粥放在桌上,温柔的走到他背后,轻轻地替他垂肩。
不轻不重的力道,让楚浔紧绷的身体得到了放松,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一半。“今早被父皇叫去,才知道两个月前府里进了奸细,本宫正在为此事忧心。”
楚浔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双手一顿,叹了口气,伸手将背后的人拉到身侧,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既然都两个月了还没下手,想必对方也是有所顾虑。”停了半天,等秦凝缓过神来,有了心理准备,就继续说道,“本宫已经吩咐亲信去调查了,这段时间你先提防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但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以免打草惊蛇。”
“臣妾明白了。”秦凝冷静下来,“殿下放心,妾身不会拖您的后腿。”
楚浔拍拍她的双手,“本宫自是晓得,你一直都很懂事。”软玉温香在侧,秦凝又生得十分美丽,脂粉薄施,温柔动人,楚浔一个用力将人拉入怀中,低头就要吻上去。
秦凝有些羞涩的想要推开楚浔,“殿下先喝粥吧,凉了就不好了。”
“不急。”楚浔握住那双要推开他的双手,秦凝还想再说什么,楚浔却低头直接吻住她的嘴唇,将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再说叶长宁,回到房间发泄一通之后冷静下来,开始细想慕易寒的那一番话。
那一盘棋分明就是为她准备的,她会走那一步分明也是慕易寒算计好的,为的是试探她。可是,试探什么呢?叶长宁尝试从棋局上分析,当时白棋被围,她用一棋之力去突破黑棋的包围圈,联想慕易寒的身份,如果把棋盘比作战场,黑棋代表慕易寒的军队,那么白棋就是敌方的军队,而自己执的正是白棋!
叶长宁恍然,继续分析,脑海中将慕易寒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条条的列出来。
“你想险中求胜?如果我将你这颗白子吃掉呢?”
“不要在爷面前玩这一套,不然就跟这白子一样的下场。”
“皇上召见将军,怕是又要开战了。”猛然响起白全的话,叶长宁沉吟,慕易寒从皇宫回来就开始对自己冷言冷语,如果是因为开战,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上次敌国战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开战,除非......叶长宁灵光一闪,皇上召见慕易寒不是为了开战。可如果不是开战,那又是因为什么召见他?
险中求胜!
叶长宁猛地一惊,难道是敌国派了奸细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都能说得通了。慕易寒是平允国的“战神”,敌国每次战败,就是因为有他在。如果慕易寒死了,平允国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削弱,敌国攻打平允国就会容易许多。敌国刚刚战败,国内军力肯定受到不小的影响,万一狗急跳墙也只有刺杀这一条路,也就是慕易寒说得“险中求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