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顾左右言他
沈归农一听，瞪圆了眼睛。
“宛州的郑家么？他们家里倒是曾经有出过几个圣手，还有会制药的？”
周淑雪笑着点头道：“是宛州郑家，您也听过么？”
沈归农哼了一声，没答话，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摆件。
郑家那样只会经商的人家也能养出医术这样高明的外甥女么？他可不太相信，早十几年前，他可是跟郑家人一同在太医院诊医案的，不过是医术平庸罢了，哪里有这么些新鲜的玩意！
周淑雪瞧他不说话，自己也有些没趣儿，将东西收了收。
“这事既然了了，那我也该回去了，省得母亲念叨。”
“你等会儿！”沈归农正研究的起劲，哪里肯让她这样就收走了，立即护着，“你走可以，这些东西得留下！”
半点儿也没有独占别人之物的意思，反而很理所当然，若不是周淑雪一早打听过沈归农的脾性，只怕又要绝倒。
她笑了笑，“照理说这些都不值当什么，可到底只是个雏形，您擅自用了，若是出了事……”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沈归农一边说一边挥手撵着她，“行了你要走赶紧走吧，我这儿还忙着。”
周淑雪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没料到这人竟不通人情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这样倒也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归农，略略施礼，之后扭头便走了。
沈归农一直沉浸在新奇事物当中，没有瞧见她脸上有些深意的笑容，否则定然要后悔没仔细询问清楚。
宋瑾的葬礼因为有陆妩在后头操持着，办得十分体面。
葬礼结束之后，宋蔓枝便跟着陆妩一同回了陆家，因为孝服太过扎眼，便寻了几件十分素淡的衣裳给她，小娘子虽然挨着陆妩睡了两夜，却还是没有习惯，一直怯生生的跟在身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隔天供词交了上去，案子便结了，判了过失，因为萧放是押运军马进京的，军马又委实珍贵，便罚了萧放由千户降到百户，并闭门思过，便揭了过去。
而安国公所讨要的军饷也在案子结了的同一日，由兵部发放到了地方，安国公也在几日之后离开了应天府。
萧放被赵拓邀请去醉仙楼吃酒席，因萧放被斥责闭门思过，这顿酒席也就作罢了。
倒是赵拓消停了几天之后，又我行我素起来，大摆宴席大包戏子名伶，勾栏院被他踏了个遍，收到弹劾无数。
陆妩这几日冷眼看着，虽然日日打听，却不曾出过手，只等着时机成熟。
宋蔓枝在陆家待了几日渐渐习惯，不再露怯，只是粘陆妩粘的紧。
“这个小丫头怎么还在这里？她没家里人了？”沈归农过来给陆妩诊脉，查看她脑后的伤势，瞧见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一样的宋蔓枝，忍不住问了一句。
“前几日倒是有同族的人来接她，但到底不是什么好去处。”陆妩说起这件事，便有些窝火。
宋瑾的那些同族一张嘴便数落起宋瑾的不是来，丝毫不懂得死者为大的礼节，还是在小娘子的面前就敢这样明目张胆，没将人打出去，已经算陆妩给足了对方颜面。
宋蔓枝知晓沈归农是在说她，忍不住沮丧的垂下脑袋去。
“这样养着她，名不正言不顺的。”沈归农关切陆妩在这件事上不占理，惹来麻烦。
陆妩摸了摸宋蔓枝垂下的脑袋，很有些怜爱之意。
“她父亲临去之前将人托付与我，哪里名不正言不顺了？这个孩子与我有缘分，便认了我做姨姨又有什么大不了？”
沈归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子，分明就没差几岁，一个却要做另外一个的长辈，这事儿说出去可真有意思。
“周淑雪在那之后，可还曾带过什么信儿么？”陆妩问道。
提到周淑雪，沈归农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周淑雪的东西到是挺有意思的，但那个小娘子却是个古怪的性子，而且这几日他一直在研究那些玩意儿，哪里有空闲时间去关注小娘子家家的事情。
陆妩忍不住扶额。
“您没听说么？周家给她定了一门烂到不能再烂的亲事了，这些日子满应天府都传遍了。”
不得不说周淑雪的境遇委实有些太差了，竟然跟孙琎这样不思进取的败类传出定亲的消息。
“那又如何？”
满脸的冷漠都不足以形容沈归农此刻的神情，这让陆妩不由得感叹，沈叔就是沈叔，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脾气，不喜欢的人，哪怕是在自己面前死去，他都只嫌人家挡了路，何曾有过半点伸手相帮的念头。
“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妩摇了摇手，这件事周淑雪自己都没求到别人头上，她也不必多此一举。
沈归农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你说到这个，我倒是还有不少疑问要问她的，快备马车！”
陆妩还来不及说，这样明目张胆去找人家小娘子问话真的好么，就被沈归农拉上了车。
她不放心的叮嘱道：“一会儿到了地方，您先别说话，周家不是个好相与的，我来应付他们。”
她可不曾忘记周家门房的态度，生怕沈归农被气到。
沈归农不在意道：“叫人出来就是了，一个小小的周光逸，奈何得了我？”
好歹也是六皇子妃的娘家叔伯，这样直呼其名的事儿，满天下估计也只有沈归农能做得出来了。
沈归农瞧见陆妩担忧的眼神，不由咧嘴一笑，“周光逸不过是刚调任回应天府罢了，他还有一大堆事儿得办，不过是个小丫头，他还放不到心上去，何况我有正事找那小娘子，便是他在也无话可说。”
“您这是有备而来啊！”陆妩忍不住道。
沈归农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周家的正厅当中。
一番寒暄之后，沈归农点明了来意。
周太太却一脸为难的看着沈归农，又看看陆妩。
“这事儿都是她父亲做的决定，我便是让你们瞧人，也不过说些闲话，倒不如等她婚后再说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