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不觉得我们就这样一直走着就可以白头了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从前他不觉得,现在……他倒是愈发的期待了。
本要落在顾阮头顶的手突然转了方向,也抚上她另外半边脸颊,双手捧着者她的脸,格外的小心翼翼,格外的珍视。
“阮阮,你如今是愈发的招惹为夫欢喜了。”
裴誉说完话,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顾阮脸颊微红,不由的嗔他一眼。
娇羞的小模样,更是让裴誉喜欢惨了。
这样的美人,是自己的。
很快箫被取来,顾阮拿在手中观赏了一番,不断的转着箫,手法娴熟。
一瞧便知是老手。
一曲悠扬的凤求凰缓缓从指尖倾泻而出,漾满院子……
冗长走廊里,裴毅静静瞧着眼前一幕。
心底仍就是不敢相信,他那个心如止水的儿子,也会有痴恋美色的一面。
从前的清心寡欲化作了如今的一腔热忱。
眼里心里都有顾阮的存在。
占据了他心中的一席之地。
裴誉墨眸一闪,余光瞧见了裴毅,见着他沉冷的脸色不屑一笑,从前清心寡欲,如今还是清心,只不过寡欲二字……却是不复存在了。
不去管自己父王如何想,只是专心致志的听着小美人的曲子。
技艺深厚。
“这小子倒是挺像你当年的模样。”裴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媳妇。
他对顾阮并不苛刻,只要自己侄子喜欢,想要就好。
另外在裴王府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还能活的这么恣意,没点本事是不大行的。
还有前些日子的巫蛊一事,像极了当年自己的弟妹那份傲然。
自信,和对皇家的不屑。
同时又忠心于皇族。
矛盾极了。
“我的儿子,不像我像谁?”裴毅不屑道,他的儿子自然是像他的。
脾性像,感情也像。
冷冷淡淡。
漠然绝尘。
可要是认定了那个人,想要那么一个人,便又是另外一副景象,如火温柔。
有时这份喜欢,这份认定却又燃烧起燎原大火,温暖了她,却也伤了她。
裴耀轻笑而过,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倒是觉着你不是特别满意你那漂亮的儿媳妇。”裴耀眉眼含笑,他以为自己这个弟弟很开明呢。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合适。”裴毅垂眸,他心底倒是有一个人选,很适合誉儿。
只是那小姑娘识人不清,红颜薄命,早早的便死了。
“合不合适,只有誉儿才知道,还是说你怕了。”裴耀声音骤然沉冷。
裴毅怕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怕护不住。
从前自己心爱的妻子护不住,自己最宝贝的儿子没有护住,自己最珍爱的女儿也没有护住。
只替旁人护住了万里河山。
自己却是落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今裴家的事,还要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裴毅着实不愿。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自己而死。
呵!
裴毅发出一声充满极度讽刺的笑声。
“怕?我还怕什么,我死都不怕,如今还会怕牵连无辜吗?
莫说是牵连,我就是滥杀无辜,旁人又能奈我何?被牵连了,被滥杀了,也只能怪对方命里如此。”裴毅琉璃色的眸子划过一丝狠戾来。
他如今死都不怕,还怕牵连?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一身流动着的,自己最不愿意承担的血液。
若非他冠以裴姓,他又怎会如此。
可他若不姓裴,怕也是这辈子都不能和温若隐相知相识相恋。
真是讽刺至极。
可他若早知结果如此,他宁愿自己身处寒门,娶一合适妻子,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也不要卷入这种早已注定结局的纷争。
裴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罢了,随他们去吧。
裴耀垂下眸子,他只要守好这座府邸便足够了。
日后再交给誉儿手上……
裴耀笑着转开话题,将话头落在温若然身上。
“小姑娘今年就十六岁了,不打算给人家寻一个夫家?”温若然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没机会见着旁的男子。
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
就只有一个裴誉。
可人家跟他的世子妃恩爱的不行,那会搭理温若然,若是要搭理,早该搭理了。
东寻女子十五岁出嫁的有,二十多岁出嫁的也有,所谓的老姑娘只是针对某一部分的女子。
想嫁,却嫁不出去。
恨嫁,却难嫁。
再者二十多岁,着实老了。
十**岁,年纪尚可。
可这样的年纪。
城中那些权贵公子哥谁不是后院美妾一大堆,庶子都有好些个了。
这下小姑娘嫁过去,还未成人妇就先当了母亲,多委屈。
凡男子十五岁,家中主母都会为其送上几个通房丫头教导府中少爷通晓人事。
这下未来夫君不是处男之身了,第一次留给了通房丫鬟。
女子却是要求完璧。
否则就是不洁,要休妻。
一般女子到了十五六岁,便有媒人上门求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定了婚期便嫁过去,总好过一嫁过去就做人母亲强吧!
嫁过去,遇上个品行好的到也罢了,遇上个不成事的,那这女子这辈子就毁了。
裴毅眸子一沉,想起温若然来,自己爱妻最心爱的侄女。
眸光缓和了一些。
“还是再缓缓,小姑娘身子刚好,我就急着她的婚事了,倒是平白给人一种不想要这个包袱的错觉。”裴毅摇头,他的侄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你说的对。”裴耀点头,他忽略了小姑娘的感受了。
只是裴毅不急,那温小姑娘却是着了急。
傍晚回王府时,温若然将安嬷嬷留在了最后一辆马车,自己则是厚着脸皮上了裴誉顾阮的马车。
浅浅笑意,温柔瞧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是令人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裴誉寒眉微凝,不解温若然何意。
他原本是还想和自家娘子再温存一下的,没想到中间却被人打扰。
眸底出现些许不愉,很快又将那不愉收敛了去。
“表哥,我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