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基地的一小时后, 窦唯宁牵着左棠来到可以容纳几百号人的会议室里，但此刻里头稀稀拉拉地坐着40来号人，年轻人为主, 还有三个相关专业的老教授。
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即将给他们烧“三把火”的新研究所所长兼首席科学家的窦唯宁。
“我是窦唯宁。这是研究所接下来的研究规划, 下面听到名字的站起来，领取你们的任务。”
众人有所意料，但怎么都没料到窦唯宁一句多余的寒暄的都没有, 更是让他们七天七夜都出不去实验室和研究所。
七天后的清晨，实验室里爆发一阵激烈的掌声, 第一管提纯达标70%-80%的异能补充剂制作出来了。
同在这一天，另一组人负责研究的异能安抚剂也有了初版配方，这是给异能等级阶段提升期间的异能者使用的。
又经历了为期一月的临床试验, 窦唯宁上交了成果报告。
仅在这第二日，关于第一基地有安全无副作用异能补充剂和提高异能晋级几率药剂的消息就传向四方。
原京城幸存者基地也伴随这一消息, 正式更名为第一基地。
在窦唯宁带领下研发两种药剂的研究所方, 也成为第一基地内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在窦唯宁的坚持下, 这两种药剂的初级配方将无偿分享给了各个幸存者基地。
随着初版药剂的推广，窦唯宁的名字再次在各个基地里热议起来。
南州幸存者基地按照他们和第一基地的后续协议, 还将得到其他不公开版本的药剂, 只是时间上会落后第一基地一些时日。
“宋少，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宋晔的副手邱松神情迟疑的看宋晔，在现阶段绝对不能否定异能者的超然位置, 对任何基地来说，每个异能者都是宝贵和值得招揽的。
然而宋晔放任了计融和他异能者小队离开, 一下子让南州基地损失近十数的异能者。
将来或会在南州基地周边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们能为基地提供升级版的异能药剂吗？他们能研发其他对提升人类力量有重要作用的药剂吗？和这些比起来, 他们算个屁！”
计融和他队伍看似是综合能力强, 高出异能小队平均水平一截儿, 但从他们被窦唯宁列入药剂使用黑名单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上限就在那里了。
邱松立刻就摆正了神色，低眉敛目，压低声音问道，“计融怎么得罪窦博士了？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不久前宋晔才让邱松去处理一些造谣左棠闲话的人，而导致计融带小队离开的导火索是他查到传言的源头是计融的男友苏玺。
在宋晔偏头冷眼看来时，邱松再次低头，露出罕见的畏惧之色。
“知道怕就好，得罪我可不比得罪窦唯宁要好过，谁敢破坏南州基地和左棠的友谊，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从这个角度看，计融和苏玺脱离基地、另谋生路，是唯一可选的路，他们不自己这么干，宋晔也早晚会把他们逼出去。
在基地整体发展的大格局面前，计融他们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而从离开基地的这一刻开始，窦唯宁给他们设计的未来才将展开。他要化解左棠身上的“怨气”，简简单单让他们死了是不够的。
——
第一基地里，快两个月没放过假的窦唯宁和左棠坐上窦俊亲自开来接的车，回窦家吃饭。
“豆豆想你们了，都快把我和婉儿耳朵闹出茧子来。”
窦俊亲自下车来把车门打开，他和窦唯宁点点头，目光只在左棠头发上扫过就收回，不敢多看。
“另外，大哥大嫂今儿也会回家。”
算上窦唯宁和左棠，今儿的这顿饭应该是近三年窦家人来最齐的一次。
这种时候窦向发脾气也有限，加上近两个月蔡老多番劝解和交流，绝不会再有把左棠和窦冰一起吓哭的事情发生。
“嗯。”
窦唯宁轻轻点了一下头，上车后，他手上拿着左棠从空间递给他梳子，继续给左棠梳理今晨刚剪过的头发。
左棠懒洋洋地靠在窦唯宁怀里放空发呆。
“咳，大哥单独联系过你吗？”
窦俊对窦唯宁化身老婆奴的事实依旧有些接受不能，只能继续扯开话题，免得自己这一路撑到吃不下饭去。
“嗯。他向我定制异能药剂，是给傅哥用的。”
窦唯宁看去后视镜，他能领会窦俊欲言又止里的一部分意思，“你和二嫂想要没问题，但你们之外的人都要按程序来。”
窦唯宁和左棠在研究所里一两个月都不见人影儿，普通人连靠近那个地方都做不到，如此一来，窦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秃了。
初版药剂的效果好到所有异能者都无法再忍受最原始的直接吸食，而窦唯宁手上还有在实验阶段的升级版药剂，据说纯度能稳定超过80%。
能有更好的，大家都想要。
求不到窦唯宁那里，就只能求到窦家里来了。
窦唯宁继续笑着问道，“今儿家里来了多少外人？”
“怎么会！家庭聚餐当然只有家里人，二哥还能不知道你的忌讳吗？”那天窦向把左棠吓到后，窦唯宁和家里的关系直线下跌。
窦俊如论如何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多谢二哥。”
窦唯宁轻轻点头，又再主动问了窦俊使用药剂后的感受，20分钟后车开进窦家外院，蔡窦俩家连着的院墙打通，外院也宽敞许多。
“小叔，小婶婶，呜，豆豆好想你们！”
窦冰从蔡家的客厅里飞奔出来，就要自己攀着窦唯宁的大.腿往上爬，窦唯宁俯身两手将他提溜起，却是拎进了窦俊怀里。
“去洗干净。”
窦唯宁这话一出来，窦俊和窦冰都没了脾气，窦唯宁的洁癖一贯如此，能不让窦唯宁露出嫌弃的表情已是难得。
“等等。”
窦唯宁和左棠同时出声。
窦唯宁看向左棠，“你说。”
左棠蹙起眉尖，指了指窦冰脖子，“那里面不是我给豆豆的。豆豆，你把……里面的东西给谁了？”
窦冰脖子上系着左棠送他锦囊，但里面的头发已经被换了。
窦唯宁面色一沉，他原本还迟疑是否左棠头发的净化效果到期了，却没想里头的头发是直接被换了。
“没有呀，豆豆不送给别人，这是漂亮婶婶给豆豆的！但是……它昨天开始就不香了，豆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窦冰捂住锦囊，他非常喜欢和宝贝这个礼物，没有它就睡不好觉，蔡婉想把它换下来洗洗，窦冰都不愿意。
“那是我误会豆豆了，不哭不哭。”
左棠轻轻抚了抚快哭出来的窦冰，再求助地看去窦俊，他和窦唯宁都不住窦家里，他们更不知道谁换走了他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股精神力非常粗暴地扫过窦蔡两家，再下一刻只许进不许出的精神力屏障将俩家牢牢笼罩住。
“二哥，我给你20分钟，将这几天碰过这个锦囊的人都送到我面前，否则……”
窦唯宁没再出口，但两院合并唯一的外院花圃里一簇又一簇的紫焰取代原本的花束，四级无限接近五级的四系异能者威压暴露无遗。
“我这就去！”
窦俊抱着窦冰快步离去，他在窦唯宁眼底看到了不带掩藏的冰冷杀意，窦唯宁是真的不会对窦家人有所容情。
上午10点的窦家客厅，窦唯宁拥着还未整理完所有思绪的左棠落座，窦蔡俩家无论醒没醒，都被惊醒或喊醒到客厅里。
窦唯宁和左棠之外，唯一落座的是杵着拐杖面色黑沉的窦向，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和窦唯宁发火时，他只沉着面色默然落座。
【左棠：01，你找到我的头发了吗？】
左棠的精神力可以辨认自己的头发，但在找东西方面没有窦唯宁和01厉害。
【01：他小姑肚子里。】
01所指的他是窦冰，而能有机会不动声色、悄无声息换走窦冰东西的人，肯定是窦冰身边比较亲近的长辈。
左棠面色一白，有一种自己真的被人生啃了一口的感觉。
“找到了？不怕，告诉我。”
窦唯宁亲.吻着左棠的耳尖哄话。
“她，吃掉了。”
左棠指向客厅里一直偷偷用隐晦目光看他的窦蓝。
异能的觉醒方向千千万，窦蓝就觉醒了一种没什么杀伤力，但却在生命气息感知上极为敏锐的异能。
窦唯宁一直防范未然，牢牢封锁左棠身上的气息，却还是叫她发现了窦冰佩戴头发上的异常，并直接将它生食了。
这时去查监控的窦俊也回来了，新窦家里安监控的地方并不多，但窦冰的房间在各个居所里都会安监控。
前天夜里三点多，窦蓝趁着窦冰酣睡之际把窦冰锦囊里的头发换走了。
“不问自取视为盗，小蓝，把你换走的东西交出来。”
窦俊恨铁不成钢地看窦蓝，他想不明白在不缺吃不缺喝的窦家里，窦蓝会做出这种盗窃之事，他还偷到他儿子身上来了。
窦蓝低着头、抿着嘴不肯出声，那监控视频里的的确确是她，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窦冰怀揣宝物却不懂用，那精气每时每刻都在流失，她只是不让它浪费了而已。
窦向抬高拐杖，又在余光瞄到左棠和窦冰时，下意识放轻落下，他厉声道，“请家法！”
末世律法缺失，但窦家的家法还在，由不得窦家人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老管家王伯匆匆离开，再不久他提着一根马鞭过来。
窦俊伸手代为接过。
“窦蓝，我最后问你一句，放哪儿了？”
窦蓝抿着嘴不说话，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异能升级后会很不一样，而现在她正处在晋升中的关键时段。
等晋级成功后，她会把这些人对待她的，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阿俊！”
窦若川试图出口阻拦，但窦俊那不留情的一鞭子已经甩落在窦蓝的背上。
“啪.啪.啪.啪.啪！”
再连续四鞭子，窦俊将鞭子交给王伯，他走到窦唯宁和左棠身前，面色严肃郑重地说话。
“窦家会一力承担和补偿你和左先生的损失。”
窦唯宁捂着左棠的眼睛没让他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忍痛抽泣出声的窦蓝身上，语气淡淡地告知。
“人找出来了就行，我会自己处置。”
“唯宁！”窦若川和窦向同时出声。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
外院的紫焰花田让出一条道，八个黑衣警卫员和四个白褂研究员鱼贯进入，将惊惧挣扎的窦蓝一针放倒，再放到担架上带走。
他们进入到离开这个过程不超过2分钟，根本不给窦若川更多出口求情的机会。
窦唯宁回到第一基地两个月余的现在，他们也比之前更明白，他们得罪不起窦唯宁，更得罪不起被窦唯宁当心尖儿宠着的左棠。
“家里出什么事了？”
窦斐和爱人傅冷并肩走入窦家大厅，再微微低头和窦若川窦向点头问好，“父亲，爷爷。”
“你是阿宁家的棠棠吧。我是阿宁的大哥窦斐，这是我爱人傅冷。”
从样貌上看，窦斐和窦唯宁更像亲兄弟，特别是窦斐觉醒了金系异能后，发色异变成了金色。
“你好。”
傅冷人如其名，气质清冷疏离不苟言笑，但在对上左棠看来的目光时，他浅浅一笑。
“那日在病房里要多谢你照顾，你可以喊我叫傅哥。”
大嫂什么的……傅冷和窦斐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早就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执念了，末世前，他和窦斐的阻力来自两个门第相当的家庭。
“傅哥哥好，大哥好。我是阿宁的助手，那是我应该做的。”
左棠朝傅冷窦斐笑了笑，他对傅冷挺有好感的，特别是近日气温骤升后，有傅冷在的地方都特别凉快。
“傅哥哥坐这里！”
左棠不见外地给傅冷张罗起来，把他和窦唯宁身侧的沙发位置指给他们。
“谢谢棠棠。”傅冷再次笑着应了。
“咳咳！”
忍不住彰显一下自己存在感的窦斐立刻跟着傅冷坐下，他目光在面色刚有和缓的窦向窦俊几人身上扫过一圈，再看向窦唯宁。
“家里有人生病了吗？我和阿冷下车看到你研究所的人刚走。”
窦唯宁揽住左棠忍不住要往傅冷那边蹭去的小动作，再语气平淡地回道，“窦蓝偷了我和棠棠送给豆豆的礼物，又不肯说出藏哪儿，我只能送她去研究所走一趟。”
窦斐闻言和傅冷对视一眼，窦斐起身看向面色再次不好起来的窦若川和窦向。
“爷爷，父亲，我和阿冷这次回来也要找你们说窦蓝的事情。她数次以窦家的名义，委托几个异能者小队为她搜罗异能生物的内脏，已经支付的报酬总共有百多斤粮食。”
不说这个行为本身有多怪异，关她偷盗窦家物资作为报酬的行为就极为恶劣。
他和傅冷出任务碰巧遇上，不然还不知道窦蓝这怪异行为要持续多久。
窦家不缺粮不缺吃，甚至要用异能药剂都比别人便宜有渠道，他想不明白窦蓝为何要冒险做这种事情。
若是为了觉醒异能需要，她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只要是合理范围内，他们看在家里俩老的面子上，都会愿意帮她。
“什么！”
原本还觉得的窦唯宁为一个礼物把窦蓝弄去研究所，过于小题大做的窦若川惊讶出声。蔡婉作为次子媳妇主管隔壁蔡家那边。
窦家里，他做主让窦蓝管厨房这些。
却不想窦蓝监守自盗，只窦斐和傅冷知道的就已经有近百斤粮食了。
“王伯，你去查一查！”
窦若川话落自己也跟着起身随管家王伯一起去库房里清点。
窦蓝不仅换了窦冰的锦囊，还把仓库里一袋未开封的米换成了基地防御工事所用的细沙。
“你什么时候送她回来，我要亲自执行家法！”
回到客厅，窦若川问向窦唯宁，他不仅生气窦蓝偷盗，还因为他放纵窦蓝诸多行为而倍感脸上无光。
他的话，窦向不在意，窦唯宁和窦斐几人也都当没听到。
“阿宁，我饿了！”
左棠把腿架在窦唯宁大腿上，再把窦唯宁的手按向自己的肚子，他一贯胃口小，吃得少饿得也快。
“想吃什么？”
窦唯宁脸上已是温柔又宠溺的笑，他轻轻揉着左棠的肚子问话。
左棠还在思考，那边脸上还挂着金豆子的窦冰已经开口点菜，“糖醋排骨，嗷嗷，豆豆想吃！”
“我也想吃，我还要……水煮牛肉，红烧鱼，拌芽菜，玉米排骨汤！”
伴随左棠点菜，客厅里众人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异能生物能不能吃还未有具体的研究报告出来，但有一些冷库运回的鸡鸭鱼肉都是基地里的抢手货。
窦家的饭桌上会有肉，但绝不会一顿饭就奢靡得有这么多肉菜。
“好。”
窦唯宁轻轻点头，他和左棠吃一贯是很标准的四菜一汤。因为左棠储物空间的特殊性，他做多了也能以后再拿出来吃。
比如那拌芽菜，他一次性凉拌的就不只有芽菜，还有他自己催发的萝卜，大白菜，豇豆这些。
“以后家里的厨房库房交给婉儿管。”
窦向越过窦若川做了决定，他目光扫过窦唯宁和左棠，忍着牙疼的表情，让王伯扶他回房去……等吃。
窦唯宁在中午11点许接管了窦家厨房，把左棠和窦冰点的菜一样不落地煮出来，过于强大的精神力让窦唯宁的厨艺跃升到可以和大厨比肩的级别，色香味俱全。
中午这顿饭，甭管众人心情好不好，就没一个有吃不下、吃少了的。
饭后，在蔡家客厅里，蔡廷亲自泡茶，窦斐窦俊窦唯宁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媳妇齐聚着说话。
左棠把上周窦唯宁给他做的茶点拿出来和众人分享。
“傅哥哥，棠棠要加冰块！”
左棠继续从空间往外搬东西，各色茶点后，是一壶奶茶，然而左棠想喝异能冰过的。
“好。”
傅冷接住左棠递来的奶茶，再问道，“想要什么形状的冰块？”
“我想要……海棠花模样的！”左棠毫不客气地继续替要求。
再不久，那一壶奶茶里多了20来个花朵形状的冰块们，看起来别有意趣儿。
“豆豆想要大老虎的！”
窦冰也捧着自己的果汁杯子过来替要求。
傅冷捏捏窦冰手感颇佳的肉脸蛋，满足了他的要求。
窦斐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你都没给我弄过有形状的冰块！”如果不是傅冷和左棠属性相同，他都怕自己媳妇被拐跑，不，是出墙了。
傅冷斜眼看来，窦斐自觉拉上嘴上的拉链。
而左棠捧着冰奶茶回到窦唯宁身侧，小口小口地喝着，在他喝了三分之一时，他手上的杯子被窦唯宁接过。
“剩下的我喝，嗯？”
左棠瞄一眼那边众人分享后明明还有剩小半壶的奶茶，不甚情愿地点点头，“那、那我把它收起来，明儿再喝一点点。”
“好不好嘛，阿宁，老公，好不好，好不好嘛？”
在窦斐和窦俊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窦唯宁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点头，“收起来可以，但今天之内不许再喝了。乖。”
“嗯，棠棠乖！”
左棠应声，然后探头往窦唯宁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后他才发现这不是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员工套房里。
“你们可以亲自己的老公老婆嘛。”
左棠躲回窦唯宁怀里，再困惑不解地偷瞄众人，除了窦冰和蔡廷，其他人明明都有自己的老公老婆可以亲亲，为什么要看他们。
“他们害羞。”
窦唯宁替众人给了左棠解答，左棠虽然也容易害羞，但一般都是做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害羞。
“哦。”
左棠点点头，再把头靠向窦唯宁颈侧，没多久就犯起了午困，“我不害羞，我要阿宁亲亲抱抱。”
继续亲窦唯宁，他可能会害羞，但窦唯宁亲他抱他，他就不会，他可真聪明呀。
“你午睡盖的毯子拿出来。”
窦唯宁接住左棠从空间里取出的毯子盖在左棠身上，再偏头在左棠的眉心轻轻一吻，“睡吧，谈完事情，就抱你回去继续睡。”
“好。”
左棠轻轻应着，在客厅里静默下不超过十秒后，就在窦唯宁怀里睡沉了。
“说事儿吧。”
窦唯宁眼神和语气都无太大变化，却能感觉他整个气场都不太一样，他的温柔包容和宠溺都只给他怀里的宝贝。
窦斐和傅冷对视一眼后，傅冷主动开口，“我想邀请你和左棠一起成立异能者协会，你们作为会长和副会长。”
傅冷是基地刚上任一个月的副行政官，按如今各基地割裂、分城池地域治理的形势看，他的职位权力等同于副城主。
目前统管的也是基地内外的基础建设、物资分配和异能者小队的管束问题。
末世前的律法和基地新规对末世民众特别是异能者的约束力一再被削弱，以普通人为主力的巡逻队也越来越难管到异能者们。
首先是他们不具备对应的武力，再就是异能者们不服管教。
傅冷思来想去未免形势继续恶化，让异能者自己管自己该今早提上日程。
这个异能者协会将在末世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组织。如此，协会的管理层从上到下的人选都要再三斟酌。
窦唯宁是会长的不二人选，知名度实力绝对碾压众异能者，而让左棠当副会长，是因为他是目前已知的唯一空间系异能。
“对于你们，没有强制任务和工作要求，我会为你们成立秘书团，你们没空管不想管的那些让他们来做，绝对不会耽误到研究所里的事情。”
傅冷知道研究所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但若他有其他更好人选，也不会借着窦斐求到窦唯宁和左棠身上。
“既是如此的话，让棠棠当会长，我当他的副会长。我的第一职务是研究所所长，协会要维持末世基地的稳定，而研究所……要结束末世。”
窦唯宁以为再是同级别的职务加身，容易让人混淆他的特殊性。
但凭左棠和他的夫夫关系，左棠这个会长就会名副其实，并不会妨碍到傅冷依凭异能者协会要展开的诸多计划。
同样在给自己媳妇打工的窦斐喃喃出声，“好像也可以……”
傅冷和窦斐一起看向窦唯宁怀里午睡中的左棠，又良久沉默，傅冷笑道，“等棠棠睡醒吧，其他没什么事儿了。”
窦唯宁原本也没有要喊醒左棠问话的意思。
“这是我和棠棠总结的关于精神力的一些用法，对异能施展有帮助。你可以决定后续是否公开，它的署名是左棠和我。”
窦唯宁在手腕上的新手表轻轻一点，通过海拉给窦斐傅冷以及窦俊几人都发去文件。
署名里有左棠并无问题，窦唯宁基本可以确定左棠的精神力要高于自己，且更特殊，这份资料里有相当一部分内容是他从左棠身上找到的灵感。
内城里使用网络和手机已无问题，众人拿出手机或平板来看，接下去到左棠醒来前他们都不无聊。
蔡老继续给众人煮茶，窦冰靠在左棠脚边跟着睡了一觉。
“醒了？”
窦唯宁很了解左棠的生物钟，中午睡40分钟左右一定会醒，晚饭后要睡30分钟，然后晚上9点能睡到清晨6点醒。
“阿宁。”
左棠蹭蹭窦唯宁，被抱着在窦唯宁怀里换了个姿势，他继续给窦唯宁揉揉后颈和脊背，纾解稍有僵硬的身躯。
“呀，豆豆要觉醒异能了，是……”
左棠继续闭嘴，再趴到窦唯宁耳边低语道，“是漂亮的蓝色！”
“真的吗？”
蔡廷和蔡婉同时起身看来，他们就见窦冰睡成小猪模样，其他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蔡廷淡定不下去了，“有没有危险？要不要用药？不，唯宁棠棠你们把豆豆带去研究所看看。”
窦冰小时候几次生病都是窦唯宁亲自看好带好的，蔡廷以及窦俊蔡婉都对他很放心，现在就更是了。
窦唯宁在他们问话时已经用精神力给窦冰检查了。
“不用，让他睡饱就行。明早二哥二嫂陪他来研究所检查。”
窦冰佩戴左棠的头发近三个月，本就将身体杂质排除得差不多，再加上左棠身边的这个午觉，就把异能觉醒前期催化阶段渡过了。
“好。”
窦俊和蔡婉同时应声。
窦俊上前抱起窦冰到蔡婉和他在蔡家这边的卧室里去睡，发生窦蓝的事情后，他和蔡婉已经决定以后日常让窦冰更多待蔡家这边。
窦家里窦蓝被窦唯宁带走还不知要怎么处置，他们那没甚接触过的私生子五弟也还在那边住着。
再就是他们父亲那至今依旧混乱的情人关系。
“棠棠，傅哥让你当异能者协会会长，当吗？”
窦唯宁看向左棠的眼睛，继续给左棠解释起异能者协会在末世各基地里扮演的角色，“……主要是起约束管制和引导的作用，你是会长，我和傅哥给你当副会长。”
左棠当会长不会有多累，但一定会被所有异能者知道和时刻关注着，左棠若是不喜或害怕，他一定推拒没有二话。
“阿宁是异能者，我也是，我愿意当阿宁的会长！”
左棠思考的逻辑非常简单直接，想什么就说什么，说愿意就是真心愿意。
“谢谢你。”我的会长。左棠就只是相当他一个人的会长。
窦唯宁轻轻捧起左棠的脸，在左棠的眉心一吻，再把双颊泛起红晕、眼睫轻颤的左棠按回怀里，声音压低，“回去继续亲你。”
“大哥和傅哥听到了，作为异能者和基地市民，我和棠棠会尽我们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多谢！”
傅冷起身，郑重和左棠窦唯宁鞠了一躬。
接下去的话题就回到左棠午睡前那般轻松，再闲坐20分钟，窦唯宁牵着左棠回隔壁窦家那边告别。
窦若川已经出门去了，窦向一个人在看书下棋。
“啧，你们在研究所里也能这般寸步不离？”
窦向其实是很高兴窦唯宁找到喜欢的人，但……他预想里的绝对不是左棠这一点款的，更不会是眼下这种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的情况。
“是。”
窦唯宁镇定自若地点头。
窦向面皮抖了抖，努力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你和你父亲不同，也和你母亲不一样。”
窦若川见一个爱一个，滥情多情，柯诗爱机器胜过自己的丈夫儿子，窦若川至多算是她的一次爱情体验，窦唯宁则是这次体验的意外产物。
他们互相及时纠正和退出了，窦唯宁却无法退回，成了窦家里分外尴尬和多余的存在。
“我也不像您。”
窦唯宁见窦向不是要简短说两句的意思，他拉着左棠坐下，目光在棋盘上扫过，执起白棋落下一子。
“倔驴！”
窦向瞪目看来，又在对上左棠看来黑黝黝的眸子，把目光偏开，落回窦唯宁身上，他手里的黑子继续落下。
“我家阿宁才不是驴！阿宁，我想吃火烧驴肉……”
左棠两句话之间的跨度太大，在门口怕里头吵里来的窦斐窦俊差点就喷笑出声。
窦唯宁摸摸左棠的脸颊，毫无原则地宠着，“回去给你做。”
“好呀！阿宁最好了。”
左棠乐滋滋地点头，再看去被他气得不清的窦向，“爷爷能不能别总说阿宁的不好，我知道爷爷是关心阿宁的。”
不喜欢不关心窦唯宁就不会隔着千山万水，还想尽办法施压让南州基地那边救援。
“我把驴肉火烧分给你一起吃，爷爷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从未被儿女孙子重孙子这么撒娇过的窦向，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都僵硬了半边，再接着他就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呀，爷爷答应我了！阿宁也看到了是不是？”
见窦唯宁神情无奈地点头，左棠愈发高兴了。
窦向黑着脸把已经到嘴边要反悔的话，再咽回去。
事实是左棠并没有说错的地方，如今的窦家也和末世前不同，那点微末的产业儿女子孙爱争不争，爱继承不继承。
他对窦唯宁多一点明面上的关心喜爱，其实并不影响什么。
窦唯宁和左棠在下午三点许从窦家离开。
翌日中午，领着觉醒水系异能的窦冰在研究所里完成身体检查和异能检查的窦俊夫妇，带回一份专门给窦向的他和左棠约定好的驴肉火烧。
“蓝儿呢？唯宁还不放蓝儿回家来吗？就随便他在研究所里动用私刑吗？父亲！”
窦若川看向吃肉中的窦向，不明白这时候了，窦向还能吃下去，窦家子孙可是在相残了啊。
“说捐给基地那些就是捐了，你若在基地后勤部那边待不下去，就回家来，老大老二饿不着你。”
“你若再弄出一个私生子女，一个情人到家里来，你就领着他们一起滚蛋。”
末世前，窦向就没打算让窦若川直接掌控家里的产业，窦唯宁学医去了，窦俊基本等同入赘去了蔡家，窦斐喜欢男人……
多种原因之下，他才没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但现在都末世了，窦家的产业十不存一，他那封遗嘱早不管用了，那就更该快刀斩乱麻。
再让窦若川影响到窦斐三兄弟的私生活，就是他这个爷爷的不对了。
——
研究所地下一间隔离房里，窦蓝从昏睡带走到醒来就未见过任何人，无论她呼喊、怕打墙壁还是平静地提要求，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不应该啊，她犯再大的错，也不该被这么对待！她是窦蓝，是窦若川唯一的女儿，是研究所所长窦唯宁的妹妹。
窦蓝无从知道时间的流逝，她不知道自己关了多久，因为异能的特殊，她暂时也感觉不到饿，她好像被遗忘在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