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夏姬反倒觉得,承天祈是不打自招。
不过,夏沁的话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的。
若是旁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夏沁是嫉妒疯了,恶意栽赃的胡言乱语,毕竟夏姬身份高贵,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去什么画舫上弹琴唱曲儿。
但对夏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胡言乱语,毕竟夏沁看到的,虽然不是她自己,但是极有可能是那个长得与自己非常相似的人。
先前她与承棣遇上的秦梦泽,对方就一口咬定,是夏姬害了他的心爱之人,任凭夏姬怎么解释,他都不肯相信。
看秦梦泽的样子,是笃定了夏姬害人,因为他亲眼见过夏姬的脸。
但是他也说过,那次他在南诏见到的“夏姬”,与后来在北狄见到的有所不同。
那就证明了,他遇见的并非是真正的夏姬,而是一个与夏姬长得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人。
夏姬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如同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除非,那人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妹。
想到自己身世不明,夏姬便猜测,要么那人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妹,要么她是假扮成了自己的模样。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就证明此人心怀不轨,是为了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哪有不会会她的道理?
因此,这件事一直成了夏姬心里的一根刺。
现在夏沁说起秋月湖的画舫上也有一个“夏姬”,夏姬觉得,说不定那画舫女子就是上次在南诏出现过的那人。
不论她是自己的姐妹,还是故意扮做的她的模样,这一次,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踪迹,那可就不能放她走了。
这样想着,夏姬打定主意,明天,她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神秘的画舫女子。
次日夜晚,秋月湖边。
初更刚过,富家公子打扮的夏姬站在湖畔的小亭中,遥望湖心那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岛,不禁咋舌而叹。
小蛮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素色纱袍,为她披上,叮嘱着,“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着凉啊。”
夏姬笑道,“放心吧,我身体可结实呢。”
随即,她又朝着湖中心望去。
那湖心“小岛”其实并不是岛屿,而是一座画舫。
那画舫体型庞大,豪华无比,从外表看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简直如同一座小岛不夜城一般。
这秋月湖也着实是个好地方,方圆数十顷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周围那零零星星的人家、楼阁都已被夜色掩盖,凌波细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的声音。
即便如此,远在岸边的夏姬和小蛮也能听到那画舫上的人声鼎沸,宛如一座热闹繁华的城市。
最后一艘载客的小船已经离岸而去,夏姬眉头微蹙,让小蛮跟着自己一道,沿着湖岸寻找渡船。
忽然,小蛮欣喜的叫道,“小姐……啊不,公子!那儿有艘渔船!”
夏姬急忙与小蛮赶去,发现那艘渔船不算小,载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船上的老渔翁本来正在研究一封书信,远远瞧见富家公子打扮的夏姬走过来,只觉对方衣着讲究、仪表非凡,肯定是大人物,急忙收起书信,不敢怠慢。
“公子,您是要 我老头子打渔,还是借船用?”
老渔翁恭恭敬敬地问道。
夏姬指了指湖中央的画舫,“你能载我们去那儿吗?”
老渔翁笑道,“好说,好说,我也是给他们送鱼的,其他渔船不让靠近,可是老头子我的渔船却是特别。
“不瞒您说,其实好多人赶不上渡船了,都是来找我们这些渔船的,不过那些客人嫌弃我们渔船腥气,也总是斤斤计较的。”
“我家小……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小蛮嘟囔着。
夏姬笑道,“小蛮,不可无礼,老人家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心中觉得好笑,心说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允许别人说自己不好。
小蛮吐吐舌头,赶忙掏出碎银,又给老渔翁道了歉,后者摆摆手,只是哈哈大笑说不碍事。
像夏姬这样出手阔绰还不挑剔的客人,他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生气。
“那便麻烦您了。”
小蛮说着,赶忙搀扶着夏姬上了船。
“公子,您站船头吧,那里视野好。”老渔翁招呼着。
夏姬点了点头,正巧她也想欣赏在了船头,小蛮随侍身后,同时紧张的盯着夏姬,仿佛是生怕她会不小心跌下船。
夏姬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小蛮分明比自己年纪还小,可她总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照顾。
当下老渔翁船尾撑篙,便要开船,忽听岸上有人叫喊,“船家,等一等,等一等!”
众人回过头去,便看到一个身穿锦缎华服的人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看样子很是着急。
他跑到船边,拱手道,“这位公子,在下是扬州来的商人,姓张名义,要和朋友去那秋月湖的画舫谈生意,只是方才耽误了一阵子,所以没赶上。
“不知可否请公子行个方便,让我与您一同上船去画舫,船钱我来付,就当交个朋友了!”
夏姬想到扬州乃是商会大户的所在地,如果要拉拢,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
更何况载他一程也对自己无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如此,夏姬笑道,“公子请上船吧,船钱我付过了,不劳公子破费。”
“这、这怎么好意思!”张义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就像你说的,就当交个朋友了。”
张义却执意道,“父亲教过在下,出门在外做生意,要诚信为本,待人宽容,所以哪能让公子破费?
“更何况本就是我耽误了你们的行程,自然要 我来承担公子的损失才是,船家,多少钱,我来付了!”
小蛮揶揄道,“我家公子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一点船钱不算什么,不过你要是再不上来,我们可就要丢下你不管了。”
她觉得这人虽然木讷,不过看上去也是个好人,但他太磨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