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前来护送粮草,他原本是不打算把小六带在身边的,小六听了以后却执意要跟过来。
此前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现如今再想想,原来从一开始小六就筹谋了这一切。
而这张信上所写,均是小六的身世。
那人也看到了欣赏的内容,有些疑惑:“小六莫非真的是敌军的孩子?”
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征战沙场,一路上也结识了不少的敌人。每个人过着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曾想这些年竟然帮敌军养了孩子。
“去查查这几日小六到底都接触过什么人。”承棣撇了一眼手上的这封书信,随后把纸丢到那人的身上。
“随随便便的一张纸就可以证明一个人的身世,这么简单的小把戏都把你给唬住了?”
那人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接住承棣丢过来的信纸:“王爷的意思是说,这封信是假的?”
承棣缓缓点了点头:“当年的信纸哪有这种纯正的宣纸?这种纸也只是近几年才刚刚流行而已,那背后之人即便是要做细,也不知道做真一些,仅仅因为一张假的信,就害死了小六!”承棣握紧了掌心,眉目之间带着阴寒之气:“马上下令下去,仔细调查这几日小六到底都接近了什么人!”
小六的死绝对不是意外,看样子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密谋了多时了。
不然,小六跟在他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因为一张已经封存了多年的信背叛了他。
承棣绝不相信自己带出来的人就是如此的蠢笨。
那人看着院中躺着的小六,悲痛欲绝:“都是自己看大的孩子!王爷,此时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给小六找回清白,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
夏彬回城的消息在两日后就被传到了京城里。
夏姬此前一直瞒着这件事情,不敢告诉夏家夫妇,可她也没有想到白羽会突然把他带了回来。
先生说他身上的伤已经在慢慢痊愈,但是因为伤势过重,如今还不能下地走路。边城如今正在闹肺病,把他留在那里,只会徒增危险。
夏姬看着书信上的内容想了想,这也的确像是白羽能做出来的事情。只是这么一来,承棣身边岂不是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小姐,你怎么又坐在这窗前一整日了?我今日听了你的吩咐,去城南买桃花酥,回来就听到云离说你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一整日,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小蛮一边嘟囔着一边从院中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两盒桃花。
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屋内,把桃花酥放在夏姬面前:“小姐,桃花酥给您买来了,您多少要吃一些?”
夏姬心里一直担心着边城的情况,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偏过头看着小蛮手里的桃花酥,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终于开口:“就给我倒杯茶来。”
“好勒!”小蛮心中一喜,连忙跑出去,拿了一壶茶回来。
嘴上还嘟囔着:“刚才我出去的时候看到老爷和夫人在花园里坐着。”
夏姬心中猛的一怔,想起来夏彬现如今还在回来的路上。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身受重伤被送了回来,恐怕又该伤心了。
“可曾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夏姬问。
小蛮想了想:“我当时离得远倒是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啊,这几日老爷和夫人总是笑盈盈的,还说着少爷马上就要回来,到时候小姐要大婚,就是喜上加喜的事儿,老爷和夫人能不开心吗。”
好一个喜上加喜!
夏姬一只手刚拿着桃花酥又缓缓的放下,若有所思的开着窗户。
小蛮站在一旁看着夏姬,不明白她又想起了什么事。
“你留在这吧,我去看看爹娘。”
夏姬做这个决定之前已经深思熟虑了许久。她想,夏彬起码如今还活着,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了。
她没有办法那么自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受如此大的惊吓。
“小姐──”小蛮用头看了一眼桌子没有被动了的桃花酥,无奈叹了口气,最后走过去又把桃花酥包了起来。
边城里发生的事情被承棣刻意的隐瞒了下来。如若把他们受伤的消息传回来的话,恐怕更助长了承天祈的气焰。
那背后对他们动手之人,如今还没找到,夏姬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心中萦绕着一头的愁绪。秦花舞和师父都过去了,只好等他们二人回来了以后再好好问一下了。
夏姬顺着小路去了后花园里,还会走近就听到了像夫人的声音。
“彬儿也走了许久了,也不知道此次能不能赶上自己的婚期啊!”
“前些日子不还给我传信说不日就要回来了,如今这两场已经完好无损的送了过去,皇上也给了他封赏,恐怕都安顿好了难民,再过些时日就该启程回来了。倒是子姬──”夏老将军顿了一下。
夏姬听到他们二人似乎是在议论他并没有立刻走上前,而是缓缓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草丛后面。
“我听丫鬟说,他这些日子一直乖乖待在院子里,也不知出去走走,是不是因为这一场婚事?”下了将军面上带着隐隐的担忧。
夏姬看过去,有些不忍心。
爹,我现在所做的就是一切都只是为了偿还当初我对你们的罪。
“丫头自小就是个心冷的,小的时候就有主见,起先我还担心照顾不好他,再想想倒是我多心了。这场婚事也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旁的宅子里哪有小女儿自己去应下婚事的,恐怕他也是真心喜欢四皇子,只要四皇子能待她好,我们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夏夫人眉眼带着淡淡的笑,一眨眼儿都该看着女儿出嫁了,竟不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