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们两个人还能走到今日,又或者甚至都不敢想象他们二人可以像如今这般共处一室人,像现在这样握着手,互相看着对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只是一种奢望。
在这以前,她活着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复仇,为了给那些曾经被她伤害的人赎罪。
她不敢奢望自己可以得到他们的原谅,如果有这个赎罪的机会她已经很知足了。
夏姬受着掌心里传来的温热,忽然伸出手在承棣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承棣吃痛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在想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夏姬抽了抽鼻子莫名觉得有些鼻塞:“以前我都不敢想我们两个有今日,会这样坐在一起,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决定回来的。之前你处处躲着我,我就总是在想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逼你交出兵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夏姬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她想承棣恐怕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但是她没有办法去解释。
承棣低头看着她如青葱般的手指,两个人十指相扣。
“我一直都在想,我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没能得到自己最爱的人,我连先皇留给我的护身符也交给了皇上,有一个人点醒了我,他告诉我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我即便是安然的活在世上做这么一个闲散王爷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人是冷月吧?”夏姬想这个世界上潇洒不羁的人 大概就只有冷月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羁绊,比如他的羁绊就是成帝,秦花舞的羁绊大概就是灵物,而师傅,她一直都看不透他。
“是他。”承棣缓缓地伸出手把夏姬揽在自己的怀里听着彼此之间的心跳声,他感受到了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安然。
“都说局中者迷旁观者清,如今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这些年竟错过了这么多。”
夏姬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身上带着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承棣,你知不知道和我在一起面临的是什么?”
她心中一直都很清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在皇上的眼里,无论是丞弟还是将军府,他一个都容不下。
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两家人就是亲上加亲,将来若是毒打起来,连皇上都无法招架住。
皇上心思多疑,这些年来,太子殿下的身子每况愈下,只能用要继续吊着,几个皇子之间又处处在争夺这皇位。
难保皇上不会处心积虑的去对待承棣,她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要的人一直是你,这天下这皇位,你知道的,我不想要。只有现如今坐在龙位上的那个人心虚,他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夺了我的兵权,杀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负了,这天下又如何!”
夏姬闻言,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你也敢在这里说出来,难免隔墙有耳。”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紧张我?”承棣勾唇笑了笑。
看着怀中的人耳朵越发的红,他缓缓的收紧了胳膊。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之间被人敲响,两个人同时看向房门的方向。
随后冷月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隐约间带着一丝急促:“夏姬,刚才我的人传信过来说将军府今夜闯入了一批刺客。现如今皇上已经派人前往将军府,要查清真相。”
“刺客!我爹娘和我哥哥有没有受伤!”夏姬眉头紧皱,刺客在今年闯入府中,而今夜正是皇上在宫中大办宴席之日,想来那人应该也知道,他一定会跟着四皇子一同去皇宫里。
难不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故意钻了空子。
冷月隔着门,有些话说不清楚:“你们两个在干嘛?我能不能进去?”
“进来吧。”夏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连忙从承棣的怀里退了出去。
冷月推开门走进来,夏姬瞥了一眼,他的身后并没有看到秦花舞的身影。
“秦花舞去哪了?”
“刚才除了将军府出事之外,潇湘楼也出了事情,死了不少人。”
“潇湘楼也出事了?”夏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冷月点点头,神色严峻:“可能是同一伙人同时出手,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你和承棣。”
夏姬此时此刻倒是越发的冷静起来,她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忽然开口:“自从承棣离开了京城以后,我便发觉的有一股势力一直在背后悄悄动作着,从一开始我并未发现他们的痕迹,直到那一次承棣受伤了以后,他们才露出了些许的马脚。其实我以为这些人和你是一伙的,不过很显然,并不是你的人。这些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两个人来的。但是他们现在又不能杀了我们,很明显我们身上有他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你觉得这是谁?”
冷月和承棣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同时出声:“皇上!”
夏姬缓缓点头:“在这之前我就一直在怀疑,除了承天祈之外,到底还有谁想杀承棣,甚至想要不顾一切代价的杀他。承棣多年征战沙场,恐怕也得罪了不少别国的人,但是如若是别的国家的人,一定会露出马脚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背后之人,发现他们隐藏的极深,甚至可以随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若说你这天学堂可以隐藏的了无踪迹,那这一伙人也是可以随时随地遁逃的。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可以小心的监视着承棣的一举一动,能够轻而易举做到这些的除了皇族的人还有谁。”
夏姬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承天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他即便是想要动手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毕竟──”
夏姬回想起了上一世,承天祈处心积虑的收回了承棣的兵权,最后又逼迫他为自己卖力。再到最后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兔死狗烹,人走桥空。
承棣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被他果断的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