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呼啸,街上隐隐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夏姬斜躺于软塌之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被,静静抬眸,目光透过马车窗牖的缝隙看向了街上的行人,上一世的画面任然历历在目。
她脑海中反复想起承天祈和夏沁的话语:她并非夏姬之女!
上一世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可是如今想想,却处处都透着疑点。
夏季夫妇对她,似父非父,似母非母。
他们对她的态度……与其说是纵容,倒不如说是迁就,与其说关怀,倒不如说是恭敬。
对……是恭敬!
自始至终,他们对她,从未骂过一句,也从未打过一句,即使她犯了错,也并不会多说什么,似是并不怕她会闯祸,就拿此次陷害晋王之事来说,她临摹晋王字迹的事,夏九渊并非不知,可他却并未多说。
可是对她的兄长却不同,一个严父,一个慈母,兄长时常被罚,时常被骂。
爹爹罚跪哥哥,打骂哥哥,母亲在一旁各种维护,垂泪,他们更像一家人,而她更像一个外人。
哥哥的文学是学堂所授,而她文学是请的师父所授。
学的也不一样,哥哥学的是各种典籍,中庸,礼仪,论语,大学,春秋,尚书……以及各种兵法。
而她学的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日星象纬,六韬三略,布阵行兵,言学,出世,谋略。
而哥哥的武艺是爹爹亲自所授,而她的武艺却是师父所授。他们叫哥哥彬儿,却叫她子姬,子姬是她的表字。
她一直以为是因自己是女子,才会如此,可是如若真当她是女子,为何不躲在闺阁中绣花,弹琴,而却要学谋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布阵行兵。
“我师父回来过吗?”
夏姬开口问道。
小蛮奇怪地看着自家的小姐,摇了摇头。
“小姐你忘记了,白羽先生去游历了。”
“对!”
夏姬勾唇笑了笑,轻声呢喃道。
“去游历了!”
呵!
游历,听听,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五岁,她的师父就出现,她父亲夏九渊的说辞是,为她专门请的师父,她原本以为会有拜师之礼,可是并没有,对方似是受命于人,对她恭敬,却无半点师徒之情,但却倾囊相授。
在她十五岁时,留下一张去游历的纸条,从此,便不知所踪。
上一世,就连她惨死,她的这位师父也未曾出现过。
“吁!”
马车骤然停住,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小姐,到了。”
夏姬刚钻出马车,一个家仆立即跑了过来,笑着开口道。
“小姐,四皇子来了。”
夏姬脚步一顿。
“小姐,这次还推掉吗?”小蛮小声开口问道。
这几日四皇子每日都会来将军府,夏姬都避而不见,小蛮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从小就倾心四皇子,可是如今,一提起四皇子,小姐不仅没了往日的那般甜蜜的笑容,眼底偶尔还有冷意闪过。
小蛮觉得,自家小姐自从昏迷了七日后,似是变了。
“不用!”
夏姬冷声开口吐出两个字,抬头,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眸似是被岁月渲染,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