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没有答话,只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夏彬虽然心里着急,但他也知道白羽的性子,不敢催,只能耐心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白羽放下茶杯。
夏彬以为他要出手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到白羽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夏彬,你相信命数么?”
夏彬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见白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夏彬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相信。”
“那我若是说,这是子姬注定的劫呢?”白羽语出惊人。
听了这话,夏彬又愣住了。
难道,白羽的意思是他不想救人?!
意识到这点,夏彬的冷汗都下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白羽对夏姬的疼爱几乎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既然他知道现在夏姬正在危难关头,那他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或许……他这是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夏彬定了定心神,赶忙说,“可是师父,我相信命数是可以靠努力去改变的,所以,就算这是子姬的劫,若是有了我们的搭救,一样可以帮她……”
“变不了的,有些事,注定是不可更改的。”
白羽的眼中闪过一分意味深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夏彬急了,“难道您不想救她?!”
白羽看了他一眼,反倒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是那么容易急躁啊。臭小子,我开个玩笑而已,我的徒弟,我当然是要救的。”
从白羽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夏彬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且,他还注意到,白羽的嘴角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么说来,这老狐狸真是在考验自己?
夏彬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到了这种紧要关头,白羽还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
“行了,茶也喝完了,是该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把我宝贝徒弟给害成这样了。”
白羽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凝视着夏彬,之前的笑容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不过,我也是真的在提醒你,子姬的命数,确实无法更改。”
说罢,他便挑开帘帐,走出去了。
夏彬只觉得白羽话里有话,可是他究竟要说什么,自己一时也无法理解。
他现在只希望白羽能赶紧把夏姬救回来,其他的都可以稍后再议。
在夏彬的带领下,白羽来到了承棣的营帐内,见到了床上沉睡不醒的夏姬。
夏彬做了介绍,听闻此人可以拯救夏姬,承棣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您是说,您可以让她苏醒过来?”
“醒过来不难,难的是准备条件。”
白羽为夏姬号了脉,淡淡地说。
承棣行了个礼,“还请先生尽心,不管您需要什么,晚辈都会为您准备好。”
见堂堂晋王居然在白羽面前谦称自己为晚辈,夏彬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想来这也合情合理,因为他知道,对承棣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夏姬。
而白羽声称自己有办法拯救她,那么在承棣眼里,白羽自然是一个需要尊敬的存在。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承棣,见他脸上表情真切,眼中的担忧也是真的,于是他放缓了语气说,“那就劳烦晋王,将军营中的人都召集到外面来,我有事要宣布。”
承棣愣了一下,犹豫着问,“这……不是要先让子姬醒过来吗?”
“子姬被下了毒,不找出凶手,如何拿到解药,又如何让她醒来?”白羽反问。“我自由安排,你们别问了,去做便是。”
说着,他还朝承棣挥了挥手,似乎是在催促他快去准备。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晋王说话,白羽实在是头一个。
但承棣根本不会因此动怒,他应了一声,便于夏彬一同出门去了。
等他们走后,白羽才收起脸上那慈祥的笑容。
他四下观瞧,见没有人在,从怀中抽出一个匣子,打开。
匣子里是一根只有小指大小的柳条,以及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面装着清澈的水。
此时是寒冬时节,那柳条却青翠欲滴,宛如初春之际的模样。
白羽用那柳条蘸了蘸水,轻轻点在夏姬额头上,紧跟着,仿佛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画好以后,他紧张地盯着夏姬,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以后,白羽才松了口气。
他将柳条匣子重新收好,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临走前,还特意回头看了夏姬一眼。
“乖徒弟,若是你的命数真的能像夏彬说的那样,可以更改,为师也就不会如此担忧了……”
说罢,他便阴沉着脸,离开了。
按照白羽的吩咐,承棣和夏彬很快就将其他人召集到营帐外的广场上来。
众人好奇地谈论着,不知道突然集合是要做什么。
楚香儿裹着棉衣,站在火堆旁,不满地打量着夏彬,仿佛有什么怨气。
“夏将军,您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此时,一个士兵好奇地问。
慕容泽呵斥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别多问。”
“这是哪家的将军,好大的火气呀。”
伴随着这洪亮的声音,白羽走来了。
慕容泽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军营中会突然多出一个老人,问,“您是……”
“这位是我妹妹的师父白羽。”夏彬如实介绍道。
听到是夏姬的师父,慕容泽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说这大营之中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慕容泽冷哼一声。“看来是师父教的啊,所以你们师徒才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来。”
没想到慕容泽连白羽都要贬低一顿,夏彬心生不满,“慕容泽,你别太过分!师父他就算和你非亲非故,好歹也是一位长辈,岂容你这样胡说八道?!”
慕容泽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胡说八道?”
“是啊,难道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不成?”
一旁的楚香儿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简直如同火上浇油。
“徒弟下了毒,师父来又是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