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随着魏淑华的昏迷一阵鸡飞狗跳。
倒是谢老夫人,抓住了最敏感的字眼连忙问,“主持,谢玉瓷真与佛有缘?那,那她的八字呢!她是不是克夫克母,八字带煞?”
“谬论!”惠能主持义正言辞的否决,“大谬!”
“谢姑娘面相清贵,正是贵不可言的命格!怎么会八字带煞?”惠能主持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分外有信服力,“至于克夫克母,哪怕不看八字,老衲都知晓这是一派胡言。”
谢老夫人简直没法相信,颤巍巍问道,“当真?”
“当真。”惠能主持仔细看了看谢玉瓷,问清楚八字之后,即便是化外之人亦不由啧啧称奇,“谢姑娘这八字,这等面相……”
“阿弥陀佛。”老和尚长长的念了句佛号,“难怪如此。”
他这一番动作,让整个谢府的人提心吊胆,谢老夫人更是忍不住,“主持,如何?”
“施主可听过慧极必伤?”惠能主持温和道,“谢姑娘的命格便是如此,太过贵重,便锋芒毕露。她从无害人之意,但那些对她心有不轨之人,却会被这贵气所伤。”
“相反,若是善待谢姑娘,定能获取福报。”惠能主持说的尽可能的通俗易懂,“所以并非谢姑娘害人,而是那些人是被自己所害。”
谢老夫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主持的意思是,她并没有八字带煞?”
惠能主持神色肃穆,“出家人不打逛语。女施主若是不信,自可找旁人再算。”
谢老夫人顿时慌了,“老身不是这个意思!并非不相信您!只是,只是……”
只是她不能接受,谢玉瓷竟然不是!
她若不是,那这么久以来,岂不是表错了情,会错了意?
错怪了谢玉瓷!
谢老夫人震惊到脑子发木,茫茫然的看着谢玉瓷。
谢玉瓷平静的回望她,“祖母,我现在能证明自己了吗?”
谢老夫人的手颤抖了起来,一个“能”字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惠能主持面容平静,“谢老夫人,望你善待她,自有后福。”
谢老夫人这口气方才沉沉的落了下去,应了声,“是。”
惠能主持平静的道了句佛号,又对谢玉瓷颔首,“谢姑娘,借一步说话。”
在众人的目光里,谢玉瓷跟着惠能主持出了正厅。
日光下,惠能主持面容平静安详,谢玉瓷还了一礼,“多谢主持。”
惠能偏了偏身子,避开了这一礼笑道,“谢姑娘无需多礼。若真算起来,老衲还要谢谢你才是。”
“谢姑娘功德无量,老衲这一趟,自是应该的。”惠能主持含笑而立,面容平静慈悲。
谢玉瓷心里一动,“主持不是因为瑞王而来的?”
裴容说了,杀了静觉和慈心,帮她找大隐寺的高僧,那想必跟大隐寺很熟。故而谢玉瓷才一口答应,即便是大隐寺的主持也可以。
没想到,还真是主持来了。
可现在听主持这话,竟好似不是因为裴容才来的?
惠能主持笑了笑,“不是。”
“老衲之所以来这一趟,是因为知道了谢姑娘在白云寺的事情。”他朝谢玉瓷微微俯身,“谢姑娘聪明机敏,对揪出佛门败类大有裨益,自该感谢。”
原来如此。
难怪在老夫人面前,惠能主持会说自己跟佛有缘。
发现了白云寺千方百计藏起来的香火钱,可不是有缘吗?
见谢玉瓷恍然,惠能主持微微一笑,“谢姑娘有空可以多去大隐寺坐坐。”
谢玉瓷看着她道,“大隐寺也有金子吗?”
惠能主持神色愈发和善,好笑道,“那应该让谢姑娘失望了。”
说了几句闲话,跟惠能主持道别,谢玉瓷返回正厅。
经过许久的冷静,谢府里的人也都回过来神了,只是一个个仍旧脸色恍惚不敢置信。
惠能主持竟然主动从大隐寺出来了,并且还亲口证明,谢玉瓷并非八字带煞!从前那些死的死伤的伤的人,都是因为对她心怀不轨,都是活该!
所以,以后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要对谢玉瓷好一些,就算不为了沾光,也可以避祸啊!
下人们心思活络,立刻转了风向。至于谢老夫人、谢志远和魏淑华等人,心情则越发复杂。
现在自是不能再把谢玉瓷赶出去了,但对她好?这该是何等的别扭?
几人面面相觑。
良久,谢志远才开口,“娘,眼下怎么办?”
谢老夫人从满脑袋乱麻中回神,眼神发木,呆了片刻后才道,“就这么办吧。”
“让她留下吧。”谢老夫人重重的叹口气,“惠能主持来过这事儿,还有今日这番话,一个字也不许传出去!”
谢玉瓷已经太风光了!若是这话传出去,还能得了?
更何况若是谢府有意把她赶出去的事儿也一道传出去,世人又会如何看待谢府?
稍稍想一想,谢老夫人便头疼不已,“也不能错待她,只要她不做有损谢府颜面的事情,一切就随她去吧。”
魏淑华方才找回声音,讷讷道,“母亲,这样好吗?”
“不好又能如何呢?”谢老夫人苦笑,“先是瑞王,如今又是惠能主持。罢了,只要她老老实实的,随她去吧。若是真如惠能主持所说。这也是最好的安排。就算不能因其得利,至少也不会为她所害。”
“又或者,老大媳妇你有更好的安排?”谢老夫人反问。
魏淑华木然的摇摇头,满嘴苦涩,“儿媳没有。”
“那就这样吧。”谢老夫人满脸疲色,“谢府的下人好好敲打一番,半个字都不许透漏出去。”
看着谢老夫人的背影,魏淑华一阵绝望。
大势已去,她已经绝无把谢玉瓷赶出去的机会了。
桂英扶着摇摇欲坠的她,轻声安抚,“夫人往好处想想,没准儿谢府日后还有福报呢?这可是惠能主持说的。”
魏淑华沉沉摇头。
哪里有什么福报,谢玉瓷不添堵就行了。
谢府上下人心浮动,谢丽英趁此机会也偷偷溜回了安国公府,她拍了拍胸口,彻底松了口气。
她今日没得罪谢玉瓷,而谢玉瓷也没离开谢府,更没有得罪谢府,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安国公府的事,她心里又是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