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管家在一侧听到了英东抱怨,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他在烦心孙女的事,可是碍于主仆之礼,又不敢冒然劝说。他默默去沏了一碗茶,送到了英东面前。
费英东一向对老管家很尊重,接过茶水后,言道:“您老辛苦了。”
华管家看费英东忧愁,鼓起勇气道:“少爷,若是我那孙女不懂事,惹得你不开心,我这就去教训她,千万别因为我们这些下人,影响了山寨内的大事。”
费英东听后摇了摇头,言:“您老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名为主仆,实为亲人。浅浅妹子若真想嫁给王少侠,我定当全力促成好事。可刚听她之意,是我逼她嫁于他人。老人家您是知道的,我已出寨多日,怎能分身去管她的事呢?我本想和她说个明白,结果又吃了闭门羹,这才抱怨几句而已。”
华管家一听,也跟着困惑了起来,言道:“少爷,不是您请王寨主来的山寨,然后又委托古寨主带话的么?”
费英东又反问道:“我招王云龙来的?我带的什么话?”
华管家道:“古寨主说,少爷为了撮合浅浅和少侠客,特意带着莫公子下山,而后招来了王云龙,让浅浅留在山寨中,以便他们二人谈心。”
费英东这才恍然开悟,粗略的想到了:应是古沐琳从中作梗。
他急忙让华管家坐下,然后道:“华管家,你快将这几日的情形详细说来。一字也不许漏。”
华管家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小心说道:“回少爷的话,我所知也不很多,就是听孙女说过几句,又在平日看到了一些事。”
费英东言道:“不要紧,知道多少说多少,快快说来。”
华管家言道:“那日你和莫公子离了山寨后,浅浅就有些失望,老朽是个直肠子,也不怕英东少爷笑话,我这孙女看莫公子和古寨主一起下山,内心嫉妒,就在我面前抱怨了几句。后来,女寨主从锦州回来,我便招呼她一起用饭,吃饭时她拿出了莫公子的信件,然后在我和浅浅面前读了出来,说是让我们安心。浅浅就问到,她形孤哥家中无人,在锦州还有什么私事呢?古寨主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浅浅,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下山,不带她同往。浅浅说了不知道后,古女侠又让我们猜测:王云龙怎么突然造访?
我便回答她,听说是向英东少爷请教寨务。古女侠说,除了公务,还有一件私事,就让王云龙多和浅浅接触,互相熟悉后定下亲事。之所以不带浅浅下山,也是为了让她在山寨内等候王云龙。”
费英东听到这里,张大嘴“啊”了一声,心里有点不痛快。
华管家接着说道:“浅浅便问古寨主,此事形孤是否知晓?她说,形孤不仅知道此事,而且为了不成为浅浅和王云龙之间的障碍,才和英东少爷相伴出游,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再回山寨。”
费英东打断道:“原来这样,可这毕竟是片面之言,浅浅妹子就这样相信了?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王云龙因此就来提亲?您老人家也同意了?”
费英东一连好几问,核心意思是,为什么没人问过他。
华管家叹了口气,又言道:“少爷容禀,本来浅浅也将信将疑,想等少爷和莫公子回来,再一一问清楚。那女寨主送信走后,王少侠对我这孙女照顾至极,事事嘘寒问暖,件件体贴入微。浅浅心里感激,可仍没有考虑男女之情,后来浅浅去询问了闭关练武的额亦都,好像他也知道,说是以前英东少爷想撮合这门亲事。
过了两天,女寨主又从锦州回来,说英东少爷和形孤已经去往宁远,之所以不回山寨,就是要等王云龙和浅浅的好消息,一旦他们二人订婚,古沐琳便会将喜讯传到宁远,介时少爷和莫公子才回山寨。而且……”
华管家说到这里,面容上了凸显出了难为情的神色。
费英东听后,后背惊出冷汗。原先,他只知道古沐琳果断勇敢,没想到心机也如此之深,竟利用了种种客观条件,将此事编造的合情合理。他看华管家面有为难,用命令的口吻道:“不要隐瞒,继续说来。”
华管家将头埋了起来,低语道:“古沐琳第二次回山时,拉着浅浅一起来到了形孤的房中,将他平时穿的衣裳鞋袜统统收了起来,说是带给少爷你们的。
中午,我在后堂备饭的时候,王云龙受古沐寨主邀请,和我们一起吃饭。期间,浅浅随便问了一句,形孤大哥为什么要带上所有的衣物呢?那……那……古沐琳说……说……”
费英东急躁道:“说什么啊,别吞吞吐吐的!”
华管家红着脸道:“她说,要是浅浅和王云龙接触三天五天的,她便和形孤在山下住个三天五天的。要是相熟个三年五年的,她就和形孤先在山下过日子,大不了生了娃以后,再来祝贺他门的亲事。只要形孤不举办亲事,也不算他违背誓言。但是,介于王少侠在座,她二人并没有透露浅浅和莫公子的誓言内容。”
英东听后目瞪口呆,没想这古沐琳什么都敢拿出来说。
华管家接着言道:“她说自己和形孤早就私底下约好了,并准备以后在山寨外过日子,趁着这次下山,就去试一试,看看缺什么少什么,所以才来把衣物统统拿走。”
费英东听到这里,才明白了古沐琳为什么要二次回山,去做这些没用的小事。
华管家说了这段,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喘了口气继续言道:“我那可怜的孙女,当时听后,差点晕了过去,她一气之下,当着古沐琳的面,直接问起了王云龙,什么时候下聘,什么时候定亲。少爷,您想想,人人都说是你授意的,再加上浅浅不顾女子的体面,又当着几人问他王云龙,我哪里有理由反对。王云龙听后,欢欣鼓舞,这才定下了送礼、定亲的日子。少爷,看您的意思,莫不是,不知道其中曲折?而是那古沐琳暗箱操作。”
费英东刚想否认,就觉得不能盲目,结结巴巴的回道:“这个嘛……也是也不是……一时我还不好说。”
费英东之所以没有否认,是因为他有了新的打算,想到错有错着,干脆趁机解决了义兄的困惑,顺便也将浅浅许给了一户好人家。
他思虑了一会儿,心中叹道:好厉害的古沐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