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屋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九贪心头也是一阵紧张,自从上次见过痴论,已是数年有余,不知道他现在武功到了何种境界。他向永嗔望去,永嗔心中也有少许不安,虽然,他去年在龙虎山见过一次痴论,两人也比划了数招,当时觉得书生进步不大。可毕竟痴论年轻,要是进步起来,不能按常规推算。。
“两位兄长,不好意思,我刚才忙于和狗说话,竟一时没认出来二位的面貌。道长,书生多有冒犯,还请永嗔真人当面恕罪,在下实在是混账呀。”
谁都知道,他故意侮辱两人,但现在形势危急,也就看他如何应对。
“先生,先生,这两人蛮不讲理,费大哥说他没有什么卧龙朱砂,而这两人非得强行逼问,还拿童儿的性命威胁费掌门呢!”
“费掌门?”痴论一怔。他本想来找丁汉丞的。
“先生有所不知,丁掌门故去了,将武侯一门交托于费英东大哥了,就是那个,你也认识的,随胡有策他们去银冈的那人便是。”额亦都说完,指了指费英东。
“哦,是么。”痴论点了点头,看了看刚站起的费英东,又看了看受伤的老刘,就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老刘先是中了永嗔的掌中剑气,伤势虽不大严重,可胸口也阵阵发痛,以至于不能发力。又见了仇人痴论来到,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望了望掌门人,费英东到是受伤不重。这时他给老刘使了个眼色,伸出五指,向下压了几下,又伸出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面部,意思是接下来看他行事。
老刘和费英东相处了多日,自然是心领神会,就趁着敌人不注意,开始调整内息,运功自愈起来。
“书生,今天没你的事,我与和尚必要拿到朱砂,你若是阻拦,休怪我俩不客气!”道士继续喊道。
“非也非也,永嗔真人误会在下了,今天小可前来,本是来找丁汉丞的,因为他两个徒弟都死于我手,我怕他不知道何处报仇,故来通知,谈不上阻拦二位。”痴论又打开了扇子,一边轻轻摇摆,一边字正腔圆的回道。
痴论先生离了白沙湾的一伙人后,去寻访了一位故友。他离开后,没有告诉任何人行踪。一是他性格放荡不羁,不想和袁子仁、胡有策等人牵扯太多。二是他觉得,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带着额亦都显然碍事。
其实,他本不想来丁家堡,而是在路上时,听旁人说武侯门如何了不起,但却丝毫没提自己杀死陈、丁二人的事。他心想:这陈新、丁易都被我杀了,武侯门怎么还有名声?心中觉得不快,就寻思着要来弄死丁汉丞,一则断绝后患,二则增加虚名。
“那你速速离开,别耽误道爷的事。”
“不忙不忙,我也想看看,这与我齐名的两人,能干出什么卑鄙龌龊的勾当,也好开开眼界。”书生昂首挺胸,说话之词虽是贬义挖苦,可语调音色,莫不是轻柔舒缓,似乎像是在吟诗作赋一般。
永嗔已经怒不可遏,就听和尚开口道:
“道长休要理他,他疯起来不比你差。”
和尚不理痴论,突然,单手抓住了英东的左肩,运起内劲逼迫道:“你给还是不给。”英东倏而就感到肩部剧痛,生不如死。永嗔一看和尚发狠,也伸出了原来的五爪,扼住老刘咽喉,老刘即刻就不能呼吸,四肢便挣扎起来。
此时,傻在一旁的莫形孤又去劝老道,被道士一个耳光打的原地转圈。
额亦都急的蹦了起来,连忙哀求痴论:“先生,先生,费大哥和刘管家都是好人,对我好得很,求求先生,救救他们吧。”
痴论听后,口打“哼”声,嘴部微撇,眼露轻蔑。
“他们死不死的,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与他俩今日无恩,远日无义。”
小书生带着哭腔,又求道:“只当是,我服侍过先生几天,赏赐给童儿的恩义吧,童儿给您磕头了。”说完就向地上猛磕响头,只听地面“咚咚”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那小童儿的额头,早已是血色斑斑了。也不知道他磕了多少下,痴论仍旧是心不在焉,甚至拿出了一挖耳勺,挖起了耳朵,似乎,眼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九贪看到痴论并不帮忙,心中安稳了许多。他和永嗔继续逼问两人,老刘眼看就要窒息丧命,而费英东的右肩也是即将粉碎。其实,这两个狠人,都是留着大大的余地,要不然老刘早就命归西天了,而费英东,也会被震碎经脉而亡。他俩手下留情,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怕他们死了后,找不到宝物而已。
费英东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动了吐露实情的念头,可他在额亦都的哀求声中,突然得到了一丝机灵。
在场的人中,只有费英东对痴论的行为最为熟悉,他快速回忆起了痴论的点点滴滴:从塔山闻其名;到银冈见其人;再到建州观其行。他心中,亦是有了几分把握。就忍着剧痛,向痴论呼喊道:
“贼书生,你不是要来我武侯门,通知死讯么?怎么了?他俩把我弄死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你难道怕了我武侯门的神功了么?”痴论听后这几句话,貌似被雷劈了一下,当时就愣住了。转而放下挖耳勺,来费英东面前,蹲了下来。因为英东此时,被钳住了右肩,痛的是早已跪倒在地。痴论直愣愣的,盯着英东双眼,默然而道:
“你凭什么?”
“你就是怕我学会老师的武功,所以,今天让这两人害了我,要是苦练到你这个年岁,取你性命是易如反掌。”费英东虽然痛苦,可眼神也与痴论死死相对。
痴论这时就想插手,让和尚放了费英东。
谁知,莫形孤这时候也来帮腔,他扯谎道:“对对,永嗔道士说过,你痴论,最怕的是姬星羽女侠,而姬星羽最怕武侯……功。所以,你就怕费掌门练成神功!”形孤记不住武侯秘典四个字,胡乱说了一通。
“放屁,我说的是我怕……”道士本想说我怕姬星羽,可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但又收不回来了,他不想在“两毒”面前丢了面子,干脆一起编排了
“我怕……姬星羽,不错!我怕我承认了!痴论和九贪就更加不行了,他俩还不如我,这两人比我怕的多了!”
“我呸!”
“去你x的!”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那俩人的心头火,和尚也不管费英东了,暴跳道:“你说我不如你,今天咱俩就见见真章!”说完就挥舞起大掌,攻向永嗔。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会怕你?”老道也松开了濒死的老刘,运起“武经七剑”就打九贪。
“你俩糟老头子,竟敢小看我的本事?我先弄死了你俩,再去做了姬星羽,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我也来战。”痴论说完也加入了战圈。
这下屋内可热闹了,三人互相间的你打我,我打你,一会儿,两个打一个,一会儿三个人互打,真是应接不暇。
若是一个对一个,着实很难分出胜负,这三个人互打,全看谁是被夹攻的。大和尚的“大藏本缘气”是以护体为主,伸出手来,也只是击打一个目标,痴论的武功很诡异,江湖之人,鲜有人知道他的门派出处。但是他的武功,也是注重单一对敌。唯独永嗔道长有些吃亏,他伸出手掌与人力拼,可掌间却还有剑气射出。难免每次出招后,波及两人。后来场面就发展成,痴论和九贪合攻永嗔。
大约合攻了五十多招,永嗔跳出圈外,大叫起来了:“既然如此,今天贫道就拿出全力,让这三毒,从此变成一毒。”说完双膝微曲,两臂横向朝外伸直,单掌五指,各自聚拢如刀,再将丹田之力,经九鼎丹功之法,源源不断的输入指尖。道士再借武经七剑之变化,将指间的内力变化为无形之气剑。此无形双剑,一可,凌空丢出杀人;也可,如真剑一般,握在手中挥舞。
“不好,老道使出了‘飞翼化气剑’”!
和尚说完,又使出了对付白衣人那招,将内力包裹全身。痴论一看,嘲笑道:“又使出这乌龟的功夫!”说完,自己则抽出袖中短剑,侧身看敌人怎样攻击。道士运出内力,化为双剑,左手掷剑而出,一柄气剑直奔痴论而来。如若是一般的剑气,或者内力所化之气剑,也就直冲而来。痴论要么运气抵挡,要么想法闪躲。此刻,痴论看剑气不算凶恶,就想聚气力敌。哪知,内力刚刚运到兵刃之时,道士的这把气剑,居然会上下左右,自我挥舞。俨然气剑本身,使出了一套剑法。可这气剑,是独自来攻,并无发功之人上前操纵,照实令人费解。
痴论再一看,一米开外的道士,左手对着空气,上下左右的挥舞着,原来是他在远处操纵。痴论看后大惊,没想到,这永嗔的驭剑之术如此特别,旁人都是内力随剑招而发,这道士居然练得剑气合一,实在是空前绝后的本事。这还不算完,道士这边左手指挥气剑攻击痴论,那边将右手的无形气剑握于掌中,就似真剑在手一般,刺向了和尚的气罩。
和尚与道士,都凝结与原地不动,比拼起了内力。两人只有一把气剑的阻隔,若是道士冲破气罩,和尚必然落败,若是和尚的气罩胜出,道士也必然重伤。可这道士,除了在与九贪和尚拼内力,这边左手也不闲着,指挥着那道气剑,也正在与痴论激斗。
老刘一边调息,一边对费英东道:“掌门人,这道士武功非同小可,他左手使出的气剑,虽是内力而聚,居然要命的地方在招式,而非气剑本身。
而那右手的气剑,虽然握在掌中,但他不使用招式,偏偏和大和尚比拼起了内力,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妙的功夫,这永嗔不是等闲之人!”
(我对永嗔的功夫解释一下,若按常规高手出招,打出去的内力或者叫气,一般是直来直去,除非是兵器,但是也和写字的规则一样,都是横屏竖直的,而且遇到目标以后会爆炸伤到对方。永嗔可以在气剑不在手里的时候,隔空自由操纵,就仿佛是气剑和手之间,有东西连接,当然是没有的。实则是他这套剑法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