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上书房。皇帝得了戴权报告,仰天大笑。良久,道:“传朕谕,大公主因太上皇仙去,自责甚切,呕血数升,谢客闭观,无事不得打扰其静养。罗教聚众滋事,刺探宫闱,截杀朝庭官员,搜刮敛财,篡改佛道教义,定性为邪教,给予取缔。”
戴权道:“是。奴才恭喜皇上,宇澄海靖,天下归心,宵小辟易,天网再不足道。”
皇帝再次大笑。
戴权当即退至书桌侧,将上谕亲自写好,请皇帝过目,请了印。
皇帝道:“史鼐有大功,原天网惊门就归他管理,升刘塬为顺天府推官。”
戴权瞄了皇帝一眼,这过河拆桥未免也太快了吧!打发刘塬去捉小偷强盗破案?你不如砍死他算了。
戴权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这个刘塬能做好吗?毕竟京城首善之地。”
皇帝:“这个职位多重要!换个人我还不放心呢!现在的推官就是个渣!”好吧,那个人还是你硬塞给忠顺王的。“等刘塬做熟了就好了,原来的那个推官放到刑部去。”喔,升官了。
皇帝又道:“那个范雪君还是不肯降吗?”
戴权:“她只求荣休,不肯为皇上效力。”
皇帝:“哼,既然没用,就处理了吧。”
戴权应了,一个老鸨而已。
皇帝:“莺门所有人全部划入教坊司,拆散。有用的人皇城司收了,没用的人卖了,有害的人处理掉。”
戴权应了。
皇帝:“洪门拆分,为车马司和漕运司分开管理。原头目全部捉拿抄家,家里银子超过一千两的流千里。”
戴权记下。
皇帝:“柳瀚这个人如何?”
戴权:“在江湖上有些门道。但要小心他和贾氏勾勾搭搭。”
皇帝:“江湖人就是麻烦,还是充实到皇城司吧,赏他个副千户。观察几年看看合不合用。用不顺手的话就抄灭了。”
戴权应了。
皇帝:“可惜戴乐乐死在金荣手里,该剐。找到昃门名单,全部杀了。”
戴权道声是。
皇帝:“那个做生意的居什么的很不老实,抄了吧,看看能有多少钱。生意并到皇城司名下。”
戴权毫无悲喜地应了,皇帝是真缺钱。
皇帝瞄了戴权一眼,“天网基本上都归了皇城司,希望你好好消化这块肥肉,做出点成绩。再别像以前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戴权忙跪了道:“奴才必不负陛下教导。”
皇帝翻着厚厚的天网家底册子,“百年积累啊,天网还是有点子嚼头的。”
戴权洗手,烧水,取茶,洗杯,一面跟皇帝聊天网往事。
皇帝心情极佳,笑声比以往多了几倍。最后戴权状似无意地道,“在顺天府放个杀手头子做推官,让老奴想起一个笑话。”
皇帝眼睛眯了一眯。
戴权笑呵呵地道:“那地主拥有良田千倾,就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那傻儿子却锦衣玉食,样样用的是最好的。有人劝地主,何必苛待自己?你的儿子正在花天酒地呢!那地主道:他的爹比我的爹有钱,我有什么办法?别人又问,难道你爹就不如你?地主道:他儿子比我儿子强,我有什么办法。”
皇帝开心大笑。这个笑话跟“放个杀手头子在顺天府”有什么关系?能让你想起来?这个死老头子坏得很!
戴权微笑着在茶水中加入参蜜,把茶送到皇帝手边,温度正好,甜度正好,皇帝端起杯,手却有点抖。
天津入海口,一艘千石大船正在最后装货。夕阳西下,在粼粼波光上留下最美的余辉。哪怕是冬日,渤海也并未封冻。但是正月里出船也是太那个.......迫切了一些。钱比家人重要吗?力工们一面吐槽一面干活儿。
大木箱里大约以铁器、粮食、茶叶、咸菜、丝绸为主。船老大忙上忙下,寒风刺骨的却大汗淋漓。终于劳工们拾掇好了,撤回了码头去算工钱了(今天加倍),船老大才松了一口气。
他脚步轻盈地上了顶楼。这船奇怪,比内河船大,却比内河船高。这玩意儿到了海上怕漂不了三天风浪一急就得翻。好在船老大只是来帮忙的,船一动就没他的事儿了。
他敲一下门,一个半男不女的声音道:“请进。”
船老大推门,一个明显是丫头的男装人道:“活儿干完了?”
船老大知道这个人眼睛一直在盯着,恭敬道:“东家说的是,全部都好了。”
那女子道:“去结账吧。”
船老大:“账已经结了,只是........”
那女子:“船老大有什么话请直说。”
船老大:“东家,我直说了啊,这船不能跑海啊,容易侧翻!”
里头一个好听的声音道:“真的吗?我设计的呢。”一个高挑的女子走出来,“谢谢你直言相告,仁义!”
船老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脸黑呼呼的,肚子隆起。女人设计船?船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她道,“其实我们并不会离海岸线多远,如果天气水文不好,立刻靠岸。”
船老大点头哈腰地道:“既然你们有准备,我不多说了。告退告退。”
里面女子道:“替我送送这一位仁义的船老大。”
下船之后,船老大回头最后看看那古怪的船,便离开了。他并不知道,正因为他一时心善指点了几句实话,救了自己一命。
那男装侍女回到船上,埋怨道:“公主啊,您又心软啦?”
水焉笑道:“大将军人呢?”
成娟娟:“在路上了,今夜能到。”
话音未落,窗子无风而开,大将军已然穿窗而入:“见过总统领。”
水焉:“我已经不是天网总统领了,别这样称呼了。请起吧。”
大将军怒气冲冲地道:“正如您所预料,那帮人以为投靠了皇帝就能如何如何,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五成人降职,三成人升职,二成人调职。天网完全被打散,基本上被皇城司的人控制住了。刘塬最惨,被打发到顺天府当差去了。”
公主冷笑道:“皇帝把他放到忠顺王身边,就是要搞他,可能还会打击一下老五。”
大将军:“谁让忠顺王前几天蹦跶得太欢实了?聚在他身边的力量也是极可观了。”
公主:“天网八门尽成历史了......跟着我委曲他们了吗?”
大将军:“走了也好,今年我也要退休了。”
公主:“多谢你陪我胡闹,演了一出好戏。想必观众看们得极过瘾吧。”
大将军:“预料之中事,人家自比诸葛呢。步步紧逼环环相扣,我都不用推动,他们就勾三搭四安排好了。尤其那个毛桂花,上蹿下跳的,难道她觉得她能取代您的位子?一个人能蠢到如此地步也是少见。要不我这就去把她全家都杀掉,替您出口气。”
公主:“不必了。她不是蠢,而是有人给她了承诺,利令智昏。”
大将军:“居然有人看得上她那种人?”
公主:“她能以女子身份周旋于车马帮漕帮那群老爷们儿之间,手段心计都不算差了。对了,那个柳湘莲抓到没?”
大将军:“扔甲板上了。这人功夫不行,就是个花架子,从小基础没有打好。您要他何用?”
公主喝口水,笑而不答。
大将军:“公主现在去海外,要不过几年我去看望你,或者您什么时候上了岸一定要来看我。我一定要活到抱上你生的娃娃的时候!”
公主摸着肚子笑道:“那是自然。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舅舅。我的娃娃可是要您来教导的。”
大将军抹抹泪,穿窗而去。
莫姒姒道:“那个马道婆太可恨,居然拿毒针暗算我们,要不杀她全家吧!”
罗姥姥、范雪君、柳氏从楼下走上来,柳氏笑道:“马道婆我盯着呢,一句话的事。”
公主放声大笑,“赵国,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