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贾笑不成声,深服金荣拉得下脸皮,摆得下身段,扔得下节操。乓乓乓,仙灵之气泛滥,阳光普照,微光照射得金荣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
金荣顺着调唱道:“摘下我,摘下我。啊~~毛毛虫毛毛虫远离我。黑熊白熊远离我。公鸡母鸡远离我。大狗小狗远离我。老虎豺狼远离我.......”表情越发夸张,动作颠狂,口中喝道,“有没有能打的,来战啊。”众人软倒,大笑出泪,微光虽然没刚才强,也不算少了。
金荣道:“表演时,每人脸上戴苹果面具,其他人戴毛毛虫黑熊白熊公鸡母鸡大狗小猫面具,或唱或跳或打或闹,让苹果打败敌人,够不够喜庆哈?”
众人点头。
秦钟道:“最后每人变个戏法,拿个苹果出来就更好了。”众人称善。
宝玉道:“让丫鬟来演毛毛虫黑熊豹子。”众人大笑。
秦钟:“让金荣演被毛毛虫啃过的烂苹果。”众人又笑。
立时众人行动,反正纸笔现成。先画几个红苹果,再画毛毛虫熊狗猫鸡狼........用浆糊将几张纸粘在一起变成硬板,抹上色。
最后金荣画了个一人高的大公鸡,众人大喜,于是便有了火车般的毛毛虫,一人半高的大猫,头大脚小的卡通灰太狼。玩到半夜才散。
金荣步出酒厅,抬头,深吸一口气。雪下了三日,地上雪层冻得厚实。星空辽远,河汉如春花般在宇宙深处绽放。园中花木枯,草叶衰,干枝映雪,枯枝树影如妖魔鬼怪般仰天怒号,似在悲咆天地不公万物为狗头。
曲折小路绕丘折返,卵石藏冰,也不知宁府这许多佣人是怎么打扫的。估计偏僻点的院子根本就各人自扫门前雪了,反正主子们猫冬,等闲不出院门。
金荣要出西角门回家,须横穿宁府一百多亩住宅区,活动区,物流区以及墙角偏僻阴森的野战男女活动区。
贾蓉安排了一个小厮挑了灯引路陪着,二人晃晃悠悠三步一滑五步一拐地顺着无数高墙深院绕来绕去。
酒气尚酣,白雾从口鼻升起,凝结成雨沾了一脸。倒也不觉有多冷。据说许多冻死的人至死都不觉得寒已入骨.....金荣虽然暖洋洋的仙灵之气副产品微光能量,也不由打了个冷战。
离西角门没多远了,金荣便命小厮提灯回去,并赏了一小串钱(最近金老师小费给得有点手松,被胡氏diss 了几次。),便向着触手可及的红灯笼路灯走去。那红灯笼高高立在主干道四岔路口,四个方向分别通向天香楼,贾珍书房,厨房和花园。金荣只需再拐个弯便能出府。午后来贾府时已然和门上招呼过了,虽然现在子时三刻,却不怕落锁,有人守门。
还未至干道,忽然四道人影鱼贯而来,看来的方向,正是天香楼。此楼是贾蓉和秦可卿夫妇独院,位处中心地带,金荣曾去过一次。那四人全身裹在大袍里,脚踩高靴,其中两人腰悬长刀。金荣正哼哼“毛毛虫毛毛虫远离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吓了一激泠,一闪身藏于草木深处,探头探脑向前望去。这几人并不急,一深一浅脚步沙沙地,方向正也是向西角门。
不是贾蓉,也不是贾珍(脑中出现专业术语:扒灰),否则带刀做什么?那会是何人?秦氏养父是个小官住在外城,人老体衰,绝非这四个壮汉形状。深夜出入人妻闺阁,非奸即盗。
我要不要管管闲事?金荣自问。
抓不抓奸是贾蓉的事,绿也绿他之头。更何况人有刀在手,我要留下这有用之躯,别犯傻。否决。
待四人拐弯,金荣高抬腿,轻落脚,踩实一脚再移步,极缓慢地绕过红灯笼照射范围,藏身黑暗尾随而去。
西角门因要出入车马,道路宽实,积雪不存,虽然有薄冰,金老师运气不错竟然没有摔跟斗。他潜行于草木林中,耳畔响起赵老师动物世界经典配音:“云豹体型虽小,却也是顶尖的猎手。它移动在暗影之中接近猎物,而猎物则对遥远的杀机一无所知。”
未几,秦氏的奸夫们沉默地大摇大摆出了角门,上马,踢踏西行。咦,要不要这么嚣张?竟然一点点掩饰都不用吗?
金荣数了三十个呼吸,缓缓地向门口摸去,和看门的小厮打了招呼,出了大门,向西走去。此时马蹄声尚未完全消失在夜色深处。
大约怕路滑,马匹速度不快,金大侦探借着星光一路小跑,反正没路灯,也不怕人看见。只听着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清脆声音,大摇大摆地转向南,一路经过公爷坊,侯爵馆,顺天府,将军宅,学士邸,翰林街,一路畅行,巡视兵丁全程避开。
金荣心中起了不祥之兆。
街道偏滑,金荣摇摇晃晃地跟着,左拐右拐西南西南,豁然开朗,原来对面几个人到了皇宫北墙外。金荣大吃一惊。
昏黄的火把照在皇宫东北角门,红墙碧瓦,白水绕廓,玉桥如虹。福尔摩金大侦探摸索着溜过墙角,蛇般潜行,勉强看到那几匹马上了桥,在门口不耐烦地踏步转圈。随即“尹呀”一声,小门从内打开,一个小太监出门看看,并延请骑士们入宫。
金荣知道自己麻烦了,贾蓉根本只是秦氏明面上的夫君。秦氏是皇帝外室!
揭开了这个秘密,怎么是好?是通灵宝玉奖励我拯救了贾瑞改变了那个人渣命运吗?
怪不得秦可卿死后,各路王爷纷纷棚祭,北靖王亲自路祭上供并见了宝玉(见一见秦钟可能才是目的)。送殡的小辈都是各公侯嫡子嫡孙,压路银浩浩荡荡,各色执事陈设百耍列出二三里。
贾赦贾政贾珍同僚下属居然也纷纷同样路祭,固然是在拍马溜须,不过为了这样“出身低的平民女”如此张扬堪比诰命离世,大家脸都不要了吗?或者这根本就是做给皇帝看的呢?
戴权总管更是亲自上门,这不就是“如朕亲临”?贾蓉轻轻松松官升一级连银子都可以在以后方便时候给戴权(如果不是皇帝授意,他怎么敢跳过吏部直接授官?)。言官也睁只眼闭只眼,对这不合情不合理不合规矩的丧事视而不见,道理何在?
唯一的解释是,秦氏是半公开的皇妃。贾母口口声声说这个孙媳妇是第一得力能干,王熙凤与她要好,都是说明秦氏和贾珍绝对是干干净净,名誉无损。否则贾宝玉怎么敢睡过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贾蓉在太医面前一问再问“能不能治”,“是不是身孕”其实是问皇帝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贾珍老泪纵横,到处讲这个儿媳怎么管家得力,持家有方,全靠了她云云......这不是送葬,这是嫁女!
真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