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了巴米尔**,蒙元军就少了一个地头蛇支持,变成了聋子瞎子,后面稍用手段,蒙元维解军必退。
贾珩立刻接过兵权,全城封锁。
张蕈的侍从全部被查了一遍,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他们立刻紧急向张蕈三个儿子报信儿。
巴米尔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暗杀,举城震惊。
张蕈生前好友阿里木在喀城忠心广场痛不欲生地向周围人一遍又一遍地介绍张蕈巴米尔生平:除了曾为葛尔丹打理军务,更是拯救了民众不受蒙元维解军的伤害。一路攻城掠地的维解军在喀城一人不伤,一羊不抢,全亏了巴米尔斡旋。
凡是点头赞同的人都叹息不已,偏总有几个摇头嗤笑,不以为然,反驳甚至破口大骂的,转过街角就被早就盯上他的维解军绑了,拖到阴暗处拷问。
张蕈三个儿子各有一摊子事儿,负责调查凶手的是老三张炣,从小在马贼堆里混,下手之黑,简直就是疯子一样
阿里木在广场讲述喀城欠巴米尔讲了三天,张炣直接杀掉了几百人。可惜都是普通人,一赐乐业人消失不见,连绿衣阿訇都失踪了。
终于第五天,张蓁手里的本地探子打听到明天是一赐乐业人安息日,不能做任何事情。
张蓁大喜。
第二日,全喀城人都被赶到东城外的墓地,向巴米尔致敬,遗体告别。
连妇女儿童老人也在受“邀”之列。按照风俗,出席葬礼的人们都有一顿饭好吃,有礼物可以拿,尤其是小朋友和老人,还有女子们,可以拿双份礼物。
举城轰动!络绎不绝的人们搀扶着不良于行的老人,拉着小孩儿的手,来到千米凉棚之下,排队等待祭拜。
一块白布盖住了巴米尔的棺椁,大冬天的,鲜花是没有的,只好在周围摆满了绢花!见过大世面的喀城人们也对这个排场咋舌不已!丝绸花铺满地面!
三十多个少年雁翅排开,指引一批又一批的人上前持香火在灵前点燃。喀城常驻二三万人口,假如一人一支香的话……这得烧掉多少钱?擅长计算的女人们对待会儿的大餐和礼物加倍期待了。
上万人依次上前给巴米尔敬香、祷告、跪拜。女人们还颇洒了些眼泪,为好人未得好报鸣不平!祭拜过后的人们被指引着去小山坡的那一头休息,不得喧哗,等待发礼物和吃饭。不少人心里嘀咕,要拿你点东西真不容易:过场这么多,还要爬山?!不过来都来了,不吃点儿拿点儿,岂不是亏本?更何况头都磕了。
渐渐地给巴米尔上过香的人们都去了山背后,剩下的几百人靠拢到了一起,既不上前敬香,也不跪下、不祷告、不磕头,一副随时要跑,或者冲锋的样子。
有维拉特士兵喊,不上香不祷告不磕头就是对死者不敬!
那几百人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不进反退,要离开墓地。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还有人拔刀挥舞着,喝斥叫嚣,可能是在挑衅?双方开始对骂,用词之可怕,简直让正在爬山的老人女人们脸红,或者脸白,随后加速快走。
负责灵堂的是张蕈用了多年的管家,手一斩,三十多个少年变魔法似的掏出弓箭,忽然梆子声大作,箭如雨下。这些硬脖子们有的挡箭,有的冲锋,有的撤退,如同惊了巢的野蜂,不到半个时辰,被全部射杀。而少年们有受伤的却没人送命。
城内的维拉特士兵也没闲着,挨门挨户搜查“刺客”。可惜人家早有防备,深埋浅藏,犄角旮旯,哪怕鸡飞了也不管,油瓶倒了也不扶。
寻人未果,呼哨声大作,于是莫名其妙地喀城最大的贫民窟开始冒烟,随即五座绿衣教神庙失火!
火神王手下还有不会、不敢、舍不得放火的?天下污浊,不焚之无以涤荡清洁!人心诡谲,不焚之何以镇邪除奸?
城内极多羊毛帘、毯、商铺遮阳伞、被褥,都是易燃易爆品。
被风卷走的火星见物就扑,定要拿这些营养丰富的大餐续命。此外贫民居住的草屋密密麻麻,门靠门窗对窗,沾火即着。第三轮哨声还在回荡,已经是全城浓烟,火焰蔓延。
正如张蓁贾珩他们所料,浓烟加持的小城里立刻尖叫声四起,数百个戴着小黑帽的人们从隐秘的各个角落,各种古怪而有效的藏身之所跑出来。
不逼一逼,熏一熏,老鼠是不可能自己跑出来的。玩火玩儿成精的土默特人对火烧城镇都自有一套打法:风向、地势、建筑物分布、人口密度、撤退路线都在计算之中。
按照大汗的说法,这叫做“建模”。这个魔怎么践,贱到什么程度?要视烧掉多少房子,熏死多少人,放走多少人而定。找到自己想杀的,放掉无辜的,只烧房不屠城——这放火之魔法,是一门学问。能不能成大魔王,看你计算精准度!
毫无疑问,负责烧掉喀城逼出敌人,却又让残余的老人小孩顺利逃生,是建模成功的关键。误差、误杀在所难免……谁让你不去祭拜张蕈巴米尔呢?
有一种感叹词叫做“活该”。
雅各混在一群老太太队伍里往城门跑,他捧着一本沉重的羊皮卷特别显眼。已经有好几拨人注意到了他,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不拦。
雅各知道对手在等着活捉自己,他看着绿衣教寺庙在火焰中崩解,火气越来越大,忍不住怒声大吼,“千年古寺,高原瑰宝,你们怎么敢?”一支箭不知从何而来,将他钉死在地上。立刻有人上前把他抱紧在怀的羊皮卷搬走,包上皮子,轻轻放在一辆大车内。车内堆积如山的全是书籍。
三条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出了西城门,贾珩左右手各持一柄英吉沙,或长或短,拦住了去路。三条黑影立刻拔出半圆弯刀攻来,贾珩以一敌三,却并不慌张。阿凡提在赵国卖了十万柄弯月刀,这种刀的攻与防早已被方方面面研究得透彻了。
双刀难耍,在于步法。受围攻时,感官必须灵敏,对方路线必须心中有数。贾珩脚步尤其灵活,气力也大,手执双刀优势明显。十五招内先破一人刀圈,将其手腕剁了。再十五招后,三个黑影俱被分尸。
杀了这三人,自小没什么实战机会的贾珩在巨大的生死压力下突破了极限,总算是步入了二流高手圈子。
他看着脚下的尸体,将刚才电光火石间的攻守在脑中又演了一遍,双手挥舞纠正了几个动作。幸好对手功夫差强人意,若是碰到高手,今天够悬的。这是运气!
张炣带着张氏马贼守在东城,西方来的风扑头盖脸的,呛得张炣手下马贼连眼睛都张不开。张炣问土默特支援来的小队长怎么办?
地利不利……小队长眼珠子转转,从南门那边调来三十杆火枪。
不久从浓烟中冲出来一百多号黑袍战士。
张炣怒吼:“你们是谁的人?刺杀是谁指使的?”
无人理会,只低头猛跑,如一群受惊的野驴。
张炣手一挥,马贼们眯着眼睛逆风顶烟一齐放箭。射了三十余箭,只勉强延缓了对方的速度!人家大刀翻飞,将绵软的箭支磕飞,一人未死,油皮儿都没有破!黑袍们开始狂笑,口齿不清地把马贼们的箭术损得一钱不值,张炣气得脸都扭曲了。
好在火枪手及时赶到,三十多支火枪从民巷中喷出子弹,逐一点名,将这百多人打成了蜂窝。
火枪小队扔下一句,你们打扫战场,然后列队,吼三句诸如“立正”“向左转”,便以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了。张炣和他的马贼们面红耳赤,刀垂于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说火枪手一被调走,南门只剩下几个小兵虚张声势!
大批一赐乐业人猫在墙角,听见火枪手整队,跑远,大喜,立刻蜂拥而至。左手锅盖,右手扫把冲击着防线。三个打一个,板凳、木棍、菜刀……齐上!在付出了五六条人命的代价和家务活儿工具全毁之后,他们仓皇打通了路障,跑出了城门。
后面追兵们大呼小叫,追了几步意思意思就回去了。一赐乐业人们一边跑一边嘲笑城门兵不堪一击,迅速聚集到山坡之后,清点人数后略一商议,穿过荒野农田,钻入灌木丛,找到一个小村庄,进了一个独处的豪华院落的后门。
入夜时分,村上突然疯狂狗吠,庄子内的人们紧张地披衣而出。无数火箭从天而降,将房舍点燃,凡跑出院墙的都被射杀。
天亮后大火熄灭,张蓁从倒塌的墙壁后露出脸来,维拉特士兵粗粗进去看了一圈,天寒地冻就算有活人估计也熬不过这个晚上了,粗粗地收拢了财物,点火烧房后便簇拥着张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