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几句,金荣入内把女仙踏虎图画像捧了出来:“张头儿,您掌掌眼瞅瞅,这是谁家闺女呀?”
张唢呐正喝茶,眼睛张过来,扑地一声将茶水喷了一地。幸好没把画湿了。金荣喜道:“这么说你老知道喽,说说说说呗。”
张唢呐眼角睨了金荣一眼,漫不经心地细啜一口,道:“是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好像又不大对劲儿。这到底是哪家姑娘呢?你是怎么着见着这位的呀?”
金荣便详详细细地将所有事情奉上,张唢呐侧着耳朵听着,一脸漠然。金荣赞美了那女子半盏茶,最后道:“她把身影藏于暗影这中,车马迤逦而去,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夺走了我的魂魄。”
“只是带走了你的魂魄。”张唢呐咂咂嘴,一脸嫌弃,什么狗屁诗?“说不定还能带走你的小命儿!”不成不成。
“看人家姑娘家家,敢硬顶贾府持刀少年,好大威势,又漂亮,又正直,就想着以身相许啦?睡醒了白日梦没?你是什么牌面的人物?人家是谁?赖蛤蟆和天鹅的距离都比不过你俩。”手指头比了一下,天与地。
唉,张唢呐你要不要这么耿直?这么大年纪了,情商给猫给叼走了?蛤蟆也是有情怀的好吧。金荣用力瞪了张老头一眼,知道对方其实是为自己好。但是,“穿越者配得上任何男/女人(王爷皇爷爵爷将爷/公主郡主县主地主)”定律之下,只要你敢想敢拼,改变一个女人嫁人的命运有多难?连赘婿都能上天,废柴都能称王,脑残都能纵横四海碾压两代皇帝.......
俺背后有通灵宝玉你知道不?
每天有滋阴壮阳仙灵微光养身/肾,你知道不?
修炼十二年应试教育的艺术穿越本科男潜力有多大你造不?
哼。等会儿灌醉你,不怕你不说。
伸脖子一看,胡氏已然同着腿基本恢复的连飞回来,两人在厨房叮当叮当,一个烧火,一个做饭。听动静,闻味道,今天能吃上韭菜盒子。
连飞吸哈吸哈口水流了一牙窝,声音传到客厅!瞧你这没出息模样,金荣恨不踢他十丈远。
张唢呐道:“荣哥画技当真了得,这眼睛像是活了一般,还会转。”
金荣心生一计,道:“可惜当日走得急,没太看清楚那女子长相,可能只得了七分相似,甚至更低。”
张唢呐摇头道:“**分像总是有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摇头不语。
金荣火力全开盯着张唢呐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取了来,只要你助我。”
张唢呐顾左右道:“荣哥儿,你有没有讨老人欢心的诀窍啊?”啥?这问题,是答案吗?
金荣逗他道:“天生我貌美如花,讨好讨好老人还不容易?说吧,为娶到她,我要讨好谁?跪舔是基本功,无障碍拍马溜须。”
张唢呐差点儿噎着,“得,算我没说,把这画收起来,看着眼晕。”
“别别别介,别云里雾绕的,就请张头赐话吧。”摇尾巴。
“说不得。”
“这位说不得贵人喜好、背景、性格、脾气、男女.....你总得给个方向吧?”
张唢呐手指有意无意划过女侠发稍。
“这位家业极可观,世袭贵族。这贵人父亲早亡,当家的是她长侄。她的长侄素来不亲近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幼姑,更因为长辈恩怨,二人就如仇雠一般。”
原来如此,寄人篱下的孤女。好办,女频孤女文没有一千,八百总有的。孤女好,嫁人能自己说了算。
“这个贵人曾有大功于家庭,但是亲事上就是不顺。”金荣大喜,机会!
“许过三次夫家,全部未过门就死了。”
金荣喜滋滋地道:“这命中注定是我的人哪。”
张唢呐瞟着跃跃欲试的金荣,摇头道:“人家立誓终身不嫁,在道观里带发修行。”他靠近金荣道:“你若能取了功名,立了战功,封了冠军侯,大概就差不多了。”
金荣拍案道:“这么难,她是宰相女或者公主不成?”
张唢呐阴阴地道:“就算恨嫁,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才华没才华,要功名没功名,要钱没钱,要地没地的,空有如花美貌,只会夸夸其谈的二愣子。”
金荣脸暴红。
张唢呐又道:“看看你,这么混着,有没前途?咹!说功名,论才华,讲背景,有没有让人高看一眼的东西?”
刚刚赚了一个田庄的人是谁?哼!
张唢呐:“每天赚个田庄,就差不多了。”不去看他惫懒模样,自顾自道:“我且出上一题,一般人连听都不敢听,你敢作答吗?”
金荣拍胸:“但问无妨,金某人就是个胆大的混不吝。”
“请问,假设有皇孙要帮父争东宫位,该如何去做?”
目前皇帝没有孙子,太上皇已退休......张唢呐这个题目另有居心。
“我猜凡争嫡者,想来都每每搜肠刮肚语出惊人,最恨离经叛道,对新鲜之事冷嘲热讽。凡年节必有花样百出的礼物,别出心裁的诗词?对其他人泼脏水,扣帽子,使绊子,碎嘴子,抢功劳,摘果子,下陷阱,送间谍,连横合纵。更有收买皇帝身边人等等事?”
“不错!”张唢呐竖大拇指,另一手摇笔不停。
你要是经过各种宫斗戏洪水泛滥,你也说得出个一二三来,俺可看过不少。
“一动不如一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淳良质朴不会错,孝义悌仁不会错,说话简洁不会错,宽待下人不会错,远女色绝男色不会错,少说是非不会错,勤习武不会错,友直友谅友多闻不会错,少花钱多行善不会错。”
张唢呐走笔如飞,微光很少,说明讲得还不到位。
“最重要的事功!你必须向天下证明,有了你,国家更兴旺,更公平,更有活力,更强大。如果你什么国事儿都不沾手,每日里拉帮结派,好行小慧,只会豪言壮语,指责贬低别人,为反对而反对。必然在皇帝和朝庭留下纸上谈兵、华而不实、刻薄狭隘、寡恩器小的映像。更若不敢行差踏错,便会被目为因循守旧,刻板僵化。所以要在别出心裁、轻浮妄动与敢为天下先之间谋求平衡。身边要有能人,但身边不能有太多能人,更不能无人可用。可以师贤师古,但不能囿于前人不敢行迟踏错。”
**波,张唢呐贡献出一波仙灵气,金荣舒适地吸一口微光,不容易。
“为君不易啊,步步惊悚,处处陷阱,面面俱到,时时警惕。稳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勇是对的,也会是错的。三思对,也可能是错,孔子说再斯可以。兵无常形,静无常势,动无常止,思无常,行无常。”
张唢呐心道:“你个蚂蚁一样的小人物倒挺会操皇帝的心。”
金荣谈得兴起,“若论争胜,必先立于不败之地。手上当干净,不能有脏事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占住道理大义,则顺理成章,当仁不让。哪怕是天家子弟,先是祖孙父子,其次才是君臣关系,先后不可错。亲情大于天,孝义为道便不会错。我前面胡言乱语......张头儿,你敢讲给贵人听,而他不砍你头的话,我服你是这个。”伸出一根大拇指。
张唢呐眼皮不抬,直写了好几页,“多谢你为我着想,我没那么傻,这是屠龙之术!且我也见不着什么贵人。”
金荣奇道:“咦,那你问这个有啥意思?还一本正经写的一条一项的.......还没吃呢就撑着了?”
biu 一声连飞蹿了出来,高举一盘韭菜盒子,喊叫道:“开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