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到来使得留在京城的人们烦闷不已。十八家到齐,崔晨吴烨带着三百穿得像大公鸡一样的孩子们也回来了。他们将三百人扔给苗敢教导就自己度婚假去了。蒋宏、苗敢打听到了蜀王全家死亡详情以及成都战图播人的经过,不禁咋舌。
贾蓉之锋锐真是……幸好跟他割裂了。这些人做事没底限,又毒又绝。
崔吴顺手牵羊打劫了蜀王,虽然良知上有一点点过意不去——当初蜀王可是送了不少,但是从崔吴的立场看,蜀王盘踞蜀中,金山银山,良田万倾,和金荣这种“独善其身”、“绝不吸血天下而自肥”的圣人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路人。我们没有义务为了保护你牺牲自己,况且一共三百来虾兵蟹将,在以万为单位的两军对垒战斗中没有半分作用。连你体制内的将军、总兵都在装聋作哑、袖手旁观,我们能顶啥用?
从贾蓉和宝音手里抠些好处走,杀掉五百图播人,就算对得起你水氏了。
我们拯救了成都,才收这一点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讲得通吧?
来自蜀王的财富人人有份,连金荣也收下了一个纯金太上老君。至于其他人,就没有不说崔吴二人懂事的。
连飞置办的产业已经全部卖出,凌三攴得了一尊玉鼎,便大方地又给腾了个大院子出来,让三百人安置了。
金荣早上向来都是起不来床的,因此当一大早有人来访,又不肯报名,差点跟阿嘎打起来时,金荣有些不解。敢硬杠康宏宗师者基本上都死光了,除非……
金荣牙也没刷,花蝴蝶似的飞出来,看着客厅里等候的书生吼道:“果然是你。”然后一把揪起对方衣领,搂在怀里,转身就往内室跑。
巴雅尔和毕力格面面相觑,大汗饥不择食,白日宣……那啥,我们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那书僮在一边伺候着,此刻松懈下来,也没个正形,“咣叽”一声坐下,喝了一杯茶,道:“两个没眼力劲儿的笨蛋,滚去给姐姐端早饭来。”
巴雅尔惊喜道:“娟娟姐?那里面的——”
男人打扮的成娟娟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皮肤又黄,面目又丑,唯独眼睛漂亮,里面闪动着莫测的光芒。
巴雅尔喊了一半,立刻闭嘴。然后跟毕力格去端早饭,今天凌府做面条。
金荣和水焉有一年没见面了,尽管水焉各种拒绝,金荣久旱渴雨,对于送上门来的鲜肉哪有不大嚼的道理?其实水焉旱得比金荣更久远,从土里被刨出来后就没碰过男人……
金荣获得了新的身体,桃叶完全不能应付,一动就瘫软,正好现在可以与水焉宗师研究发掘这新身体的功能潜力……
老房子着火,说的未必是火的事,也有房子。红楼无肉戏?你们怎么想的?
天色已晚,这二人还没出来吃晚饭。直到半夜三更,连飞往他们门口跑了第五次,两只鸳鸯才收拾羽毛浮出水面。
水焉又戴上了面纱,今天太过放纵,实在见不了人——其实也就成娟娟、冼晴晴、连飞和金振,三、四个天网核心而已。连贾瑞都没来。
金振没有在图播高原见识过莫姒姒、成娟娟的玩法,对水焉的“不讲究”大为震惊,眼睛偶尔一瞟一瞟,臊得水焉恨不能挖了他的贼眼。成娟娟最可怜有气无力哀声叹气了一天,她的三个姐妹们都有了归宿,只有自己还单着,这是脾气暴躁的代价吗?
金荣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给水焉挟菜,二人风卷残云将一桌子东西吃光。金振眼睛又直了,冼晴晴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
水焉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将金振一脚踢出门去,看什么看?有没有叫嫂子?礼物不给了!
等保心保肝收拾好餐桌,送上茶,室内室外都没人伺候了,金荣才道:“难道皇室还要继续与贾氏开战?连你都要上了?”
水焉不语,她这次是存了死志的。蜀王不能白死,必取贾淮、贾蓉性命。
在没有金荣的历史里,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但如果属实,那么水焉死在四川是大概率事件。
“哪怕贾三一已经功力大降,没有当场格毙余立根,恐怕也不是你们能轻易触碰的。”
那是当然!贾氏敢搞这么大,必然对皇室后续手段有预算。
水焉道:“雪宗师已经答应做我的护卫了。”范雪君自称欠水焉和金荣一个人情,她又是皇帝亲妈,说服她不难。天网从一百多年前建立时就是以贾氏为敌,天网莺门前门主必须要完成使命。
金荣道:“要我去给你们兜底吗?毕竟我是你的男人。”
水焉脸红了,良久才道:“你答应过贾敬关照贾氏后人,所以——”
金荣叹息,有个职业女性做老婆,还是高级白领、黑社会克星、传媒巨头、皇帝姑姑、杀手头子,作为这样一个女人的男人,好难。
金荣道:“当当和叮叮怎么办?儿女都不要了吗?”
水焉沉默良久,“我返京前去道过别了。”你的事业难道比亲情更重要?!你这个当妈的负过几天责?!
你是个不称职的妈妈,不称职的媳妇儿,不称职的老板,不称职的杀手。
水焉扭头道:“我会带上秦丽妃和十皇子去打贾蓉,要么贾蓉杀掉他自己的女人儿子,要么贾蓉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嗞——水氏看来的确是被激怒了,这么下作的手段也用上了。
“十皇子天性纯良,与人为善,”水焉尽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所以对待反贼,必然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金荣已经无力吐槽了,这些人都是疯子,是权力、仇恨、杀戮、贪婪、嫉妒共同铸造的怪胎。
水焉:“连飞,我正式任命你为下一代天网总管将军。”她扔出来一块金牌,连飞跪下接过。五六年前,连飞还是个没发育的孩子时,这事就已经定下来了,皇室也都接纳了他——这是连飞凭实力挣来的。
水焉道:“如果我死在四川,你代管天网,下一代总统领是七公主水姮,等她完成了训练,通过了考验接任。”
连飞沉声道:“考验的内容是什么?”
水焉道:“保证皇帝死后权力和平过度。”
连飞大惊:“皇帝是宗师,他还有至少还有五十年可为。”
水焉叹息,“皇帝着了戴权的道!如果他不突破宗师,寿命当还有三十年,但戴权那老狗,处心积虑日复一日给皇帝服用极阳的老参蜜泡丑时山泉水——虽然一时助皇帝霸道的功夫一日千里,但是不能动怒、动情、伤心。皇帝情绪起伏跌宕,已经吐血两次,其实力早已不及当初,而且还在天天下降。三年后便会功夫全失。你猜他能有多久寿命?”
贾氏之深谋远虑,简直骇人听闻!大补之物竟然是大毒之药!如果皇帝武功低微,就是滋补他玩女人的好东西。一旦皇帝突破,改造了身体,那玩意儿就会变成毒药。再被七情六欲刺激得吐血——肝脉、心包经大损,根基已败。
金荣道:“皇帝本人知晓吗?”
水焉道:“皇帝有所怀疑,就打穿了宫中地道,暗入荣国府,从戴权口中套出了真相。”
金荣道:“想必也是戴权自知难逃一劫,便在言语上吓皇帝一跳。”
水焉摇头,“皇帝一指点死了咏坤,果然功夫损失了不少,又踏死了戴权,仅仅泄愤而已,手脚其实已经软了。回宫后找御医商讨病情,只怕戴权还说轻了。”
连飞点头道:“皇帝荒淫,贾德妃和花姐被他隔三差五地玩弄,听说后宫更是荒唐,无女不欢,夜夜颠鸾倒凤。刚不可久,孤阳不长。”
在座的见识都不差,连飞说的道理,大家听个句首就知道句尾。
只有金振打了个寒战,他和阿嘎在山东窑子里似乎玩得也好疯狂,不能停手的那种,最后花光了一千多两银子。
金荣道:“既然皇帝已知,何不早立东宫?”
水焉摇头不语。
大家都明白,立东宫就是皇帝分权给儿子!前明后期太子产生之困难,是皇帝一劫,也是大臣一劫,更是皇子一难。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金荣道:“皇帝钟意何人?”
水焉摇头。
除了老六还有谁?此人行动力第一,一听说金荣有宝藏,立刻动手绑架。又说金荣去蒙古冒充汗王,立刻刺杀想安排秦钟代之。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只怕早就入了皇帝和先皇之眼。最近在蒙古纵横捭阖,手段相当圆滑纯熟,看来皇位非他不可了。
金荣道:“京城形势复杂,你们能不能缓行四川?”
水焉:“贾淮不除,京城形势更坏。必须要在皇帝大行之前将贾氏斩草除根,或退一步,抄家灭门,按照当年之约只留贾兰一人。”
金荣道:“有把握吗?”
水焉:“本来是没把握的,幸好有一人背叛了贾氏。你猜是谁?”
金荣看着连飞:“这是一道考题,你若做不出,这统领将军之职不做也罢。”
连飞头也不抬,“贾宝玉。”
金荣闭嘴。
金振道:“难道贾宝玉贡献了贾氏关系图?”
水焉笑,“天下贾氏势力,皇室尽知矣。我们在四川一发动,全国范围立刻拿人。”
窗外有人弄出了点动静,众人回头,阿嘎递进一张纸条,金振接过看了一眼道:“贾氏退出了京城,一夜之间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