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复赛中,卓杨选用的曲目是舒曼的《F小调奏鸣曲作品·11》。
这一轮很关键,只要能进入前十,就可以说是业内闻名了,全球钢琴界都会知道有了你这么一号人物,也就算是真正被艺术家们所认可。卓杨准备的很充分,因为这个学期他的论文名称就是《舒曼F小调奏鸣曲作品·11的曲式分析》。研究半年了,他对整首曲子理解的非常透彻。
卓杨在演奏中,突出原作中单声部主旋律的同时,勾画了数条并行不悖的线条,并保证了几个声部在纵横交错中独立进行。高声部和低声部都由保持音带来悠长舒缓的意境,而中声部则显得自然流动。在行板极具歌唱性的平稳进行下,和声伴奏既丰富又不失明晰,制造出依依不舍的情感意蕴。
没有任何悬念,卓杨进入了一天之后最终的十人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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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燕尾礼服,白色西裤,白色衬衣和白色皮鞋。诺曼教授指定的这套行头,让卓杨感觉自己就像一根大奶糕。不过这一身白和黑色大三角钢琴搭配起来,倒也相得益彰。其实,每个人也都是全身单色调,全都是规规矩矩的燕尾服或正装礼服,男人女人没人花里胡哨,没有人会别出心裁弄一身嬉皮士挂着铁链就上台来。那样你弹再好也不行,舒曼还阳亲自来弹也不行。
决赛的十个人里,呼声最高的是来自乌克兰的天才美女碧塔·贝琳斯卡。此女出身钢琴世家,往上捣**代家里都是弹钢琴的,按中国的说法这叫‘琴二代’,不,‘琴十代’。碧塔·贝琳斯卡不但琴弹得好,十四五岁时就已经在欧洲小有名气,人还长得美,小童星长大成为大美人儿,色艺双全。
要死不死,不但都是乌克兰人,碧塔·贝琳斯卡和瑞莎科娃长得还颇有点神似,这倒把卓杨多少撩拨了一番。
决赛曲目是卓杨做的主,他选用了舒曼的《协奏曲引子与热情的快板·92》,这是卓杨在与诺曼教授讨论过程中他强烈建议的。因为卓杨发现自己对这首《协奏曲引子与热情的快板·92》特别有感,而这种感觉来源自他在两场足球比赛中身陷音乐意境时的那种飘渺。卓杨发现在弹《协奏曲引子与热情的快板·92》时可以把当时的奇妙幻境渲染出来一部分,让弹奏时的乐曲有更具有深层的解读。
一个月前卡尔·诺曼教授听完卓杨试着演绎了一遍后,右手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决赛中,黑发一袭白衣的卓杨,在黑白琴键的陪伴下,在频繁的转调与离调之间,用自己独特的解读演绎出的调性Jiāo换,使得乐曲色彩性极强,在听觉上给评委以震撼力和冲击力。在表达功能性和声时,卓杨又将被碧塔·贝琳斯卡所勾起对瑞莎科娃的思绪融入其中,使得和声充满色彩并呈现出一种玄妙的游离状态。乐曲在持续强弱强弱不停变换中,恰到好处将一快一慢之间的热情主题表达得淋漓尽致。
最后九名评委中,有五人支持卓杨技高一筹,四人认为碧塔·贝琳斯卡略胜一等。著名钢琴家卡尔·诺曼举贤不避亲,他就觉得卓杨弹的好,当然,五人中还有他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
卓杨险胜天才美女碧塔·贝琳斯卡,荣获第十四届舒曼国际音乐大赛钢琴比赛金奖!
其实,如果不是卓杨把因为碧塔·贝琳斯卡勾起的对瑞莎科娃的情愫融于乐章,从而使得乐曲更加感性和完美,还真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哪怕诺曼教授再不要脸都不行。也不知道美女碧塔·贝琳斯卡晓得这个内幕细节后,会不会哭晕过去,从而人生中第一次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
不说导师和朋友们的骄傲和开心,也不说程浩发回国内报道引起的震撼。
比赛结果出来后,卓杨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彻夜守候在电话前的母亲杨虹。杨虹失态了,狂喜进而哭泣,然后一边流泪一边笑得不知所云。
在舒曼钢琴大赛这个具有家庭传承色彩的赛事上,儿子超越了母亲,杨虹却没有丝毫失落感,她有的只是骄傲和欣慰。这一刻,她终于释放了十七年来因为卓杨随性和浮躁的性格所带给她的焦虑。而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儿子就在音乐事业上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杨虹也放下了对自己做出让卓杨孤身留学这个决定前景未卜的担忧。
杨虹是个强悍的母亲,她,也是个为了子女而操碎了心的母亲。
卓杨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然而,他的成功却离不开母亲对他的鞭策和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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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杨先生,你是怎么看待足球与音乐的关系?”
凯旋而归,一行人回到汉诺威。因为是卓杨首位获得舒曼国际音乐大赛金奖的中国人,引起了德国主流媒体的关注。去年是中德建交三十周年,为加强两国之间的交流与合作,2003年被两国政府确立为‘中德文化交流年’。然而,却因为**的关系,两国间的文化交流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什么实际动作,所以才更需要一些合适的文化新闻素材。在这些背景下,德国国家电视一台在汉诺威临时演播室里邀请卓杨和他的导师卡尔·诺曼教授进行专访。
话题自然从音乐大赛谈起,随后双方的互动遍及文化命题的各个角落。卓杨作为一名在德国已经稍微有些小名气的球员,主持人事先的功课自然不会忽略这一点。
卓杨就这些个话题信马由缰,想到哪就说到哪,也不怕说错。反正这是一个带有官方意味的节目,主持人提前也打好了招呼,后期肯定要经过剪辑,节目整体必须严谨和正式,不会像那些小电视台一样唯恐天下不乱,挖着坑的让嘉宾说错话。
从小踢惯了野球的卓杨有点人来疯,人越多他越来劲,没有什么场合会让他紧张。于是,卓杨对着电视镜头开始了艺术青年特有的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