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瑾身着盛装再一次踏入了宫墙之内。
虽然因为李瑾的特意嘱咐——不要太过惹眼,李夫人已经为准备了最普通颜色的礼服。
但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婚礼,就算是参加的人再少,但也一定会有皇帝,太皇太后与淮阳王府的老王妃参加。所以让李瑾不太落了下风,输了气势,所以这件礼服的做工与用料则是考究非常,原本是要用作李瑾过年时的新衣,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苏靖今日也换上了特意准备的侍从的服侍,也是为了给李瑾增添气势。
在进入皇城的时候,李瑾特意留意了一下进入的马车,数量竟比预计的还要少,且看那装饰,只怕都是些皇族血统的人才受邀来此。
这场婚礼的举行不说时间,就是地点都让人匪夷所思——竟然就在皇城中。虽然用的不是皇帝与皇后的宫殿,但这样越制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曾出现。况且举行婚礼的双方都是与现在挡权的天子一脉,只能算是旁系血亲而已。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谈了。
一路上与其他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瑾也听到了旁边车厢内传来的小声窃窃私语。不外乎是对这样事情的揣测与不解,但李瑾在心底这样的事情却不足以让她感到太过的惊讶。
怎么说此时,就连坐在朝堂上的天子都是自愿的傀儡,国家边境又是强敌环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与李瑾一同坐在马车内的苏靖,也看出了李瑾的不屑,笑道:“小姐,还好您不在乎这些。”
李瑾听出来苏靖话中有话,笑看着他道:“哦,怎么,后半句呢?”
“没什么,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因为您的婚礼,惊世骇俗的程度,只怕比之眼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苏靖此时借着为李瑾换茶,转开了视线。
而李瑾也偏了偏头,想到似乎自己的婚礼也应该是最近句要举行了。的确,那场面一定比现在眼前的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倒不是李瑾妄自菲薄,想想看,整场婚礼都不见新郎,且既有皇家的侍卫与又有军中的士兵作为李瑾迎亲队伍的护卫,那场面一定十分怪异吧。
说到迎亲的护卫,倒不是李瑾托大,皇家的侍卫就李瑾推测,那位少年天子是一定会派出自己的近侍亲卫的,倒不是李瑾自恃过高,只因为此刻李瑾担负的名头是皇帝的大旗,所以看那小皇帝的架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造声势的机会。
而说到军中的士兵,则完全是李瑾的猜测了,虽然李瑾已经料定,自己这件婚事定是少不了镇国大将军的推波助澜,但李瑾却不十分肯定,李辉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究竟为何?单单从前几次的接触,李瑾觉得那人似乎对自己抱有七分的歉意,三分的同情。加之李瑾观察到的,这位大将军率直的性子,只怕就是计划并非出自他手,若是他参与其中,也一样会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
所以,直到此刻李瑾还是没弄明白,那李辉究竟在这几件事情中,所充当的角色——那极可能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也能是被动被卷入其中的参与者,一如此时的自己。虽然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对此刻的李瑾来说都没有太多的意义,但这动机的些微诧异,足以对李瑾今后在塞北采取行动时提供即为重要的信息——探听这位大将军底线以及自己可以做到的程度。
而自己即将举行的婚礼,既然是两人共同的计划,自然这位大将军也不会让自己的势力缺席,这样一个展示的机会。这便是李瑾猜测的根源依据。
想到此处,李瑾忍俊不禁道:“还真是这样,只怕到时候,我拜堂的时候,也会是空前绝后的样子。”
苏靖却立刻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小姐,虽然我知道您并不将这桩婚事放在心上,甚至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但怎么说也是您正式的被天下认可的婚事,所以即使是为了讨个好彩头,有些话,有些词还是谨慎的好。”
李瑾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苏靖在与李瑾达成完全的盟友之后,便露出了他本来的性子,那还真是沉稳而谨慎,若是以下棋来比喻的话,绝对是下一步至少要想三步的类型。虽然李瑾之前觉得自己即使有时候粗枝大叶,但在关键的问题上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可看到苏靖真实的样子后,李瑾只能甘拜下风。
她真实从没见过这么刻板的人,但又不得不承认,苏靖多数时候提出的意见与建议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马车里凝滞的气氛并没有延续太长的时间,很快便到了下马的别院。
李瑾在苏靖的搀扶下,稳步踏下马车,并在同一时间借助马车的高度,暗中环视了一圈正在下马车的众人。
里面的确很多都是有皇家血脉的人,从他们的衣饰便能很好的分辨出。但出乎意料的,竟然除了李瑾这个非皇家血统外,还要其他的非皇室中人,来此参加婚礼。但即使如此,来观礼的人数也可谓是少得可怜,起码不应该是王爷或郡主婚礼该有的人数。
不知是不是李瑾也要大婚的缘故,众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像是十分吃惊的样子,之后便是礼貌的点头致意,进而敬而远之的远远避开。
李瑾却不以为意,她从小便是个怪人,很少配合别人去做什么,因此受人非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这样明晃晃毫不掩饰的排斥却也算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是结婚的院落没有布置好,还是因为实在太过匆忙,没有安排好所有的流程。李瑾等参加婚礼的客人,下车后就都这样在这院子里枯等。
这时远处一个打扮喜庆的小厮来到李瑾身边,李瑾先时还没注意,及至那人快到跟前擦发现他的目标竟然就是自己。而来人则是淮阳王身边的近侍松烟。
“李小姐有礼了。”松烟来到李瑾身边后,利落行礼后,也同样干脆利落的道明了来意,“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
说完便转身给李瑾带起路来。
除了两人的衣着,此时此地的氛围,这样的话李瑾总觉得似曾相识,自己这是第二次由松烟带往淮阳王景熙的所在了。
虽然知道自己在松烟的引领下,一定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但因为有了淮阳王府的经历,李瑾心底还是有些排斥被人领着先人烟稀少的地方去的。
转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少年,李瑾为自己在心底打气,起码此时还有人在自己身边保护陪伴,怎么都好过自己一人单枪匹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