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
坐在刑架上的女人浑身血迹斑斑,面目全非,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傅沉却面不改色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停了片刻,手下的人用冷水泼醒了女人,傅沉抬起头,淡淡的问:“想清楚了吗?”
女人瞪着傅沉,血肉模糊的手攥成了拳头:“傅沉——有本事……杀了我!”
傅沉扔了手里的湿布,站起来在一堆刑具里面挑出一根五指长的铁针,不紧不慢地走到女人眼前。
“看来想的不大明白。”
就在这时,阿七匆匆而来,神色慌张,走到傅沉身边低声说。
“大人,出事了,许仵作被云贵妃带走了。”
傅沉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狠狠缩了一下,声音沉下去:“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以前。”
傅沉一边问一边向外走。
“为什么不早说?”
“引许仵作进宫的小太监怕得罪云贵妃,把事情瞒下来了。”
傅沉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等到傅沉赶到启福宫的时候,云贵妃正和许映安坐在亭子里喝酒,云贵妃面色无常,倒是许映安醉醺醺的倒在石桌上。
傅沉大概猜到了许映安的想法,她想灌倒云贵妃,再打听打听关于庄嫔的事,没想到自己却被云贵妃灌倒了。
傅沉一路进去,门口的太监看他来势汹汹,急忙通报,云贵妃神色淡淡。
“放他进来,堵住门口人的嘴,别闹大了。”
小太监才应了一声,傅沉一身冷气的闯了进来,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醉倒的许映安,才拱手行礼:“云贵妃。”
云贵妃抿了一口酒,并没有恼怒,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你不必紧张,她只是喝多了。”
心思被人一语道破,傅沉眯了眯眼,手上握刀的力气加重了几分:“不知云贵妃把我的仵作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云贵妃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傅沉:“小姑娘长得讨人欢喜,我请她过来坐坐,自然也是为了嘉奖她为庄嫔奔波的事,怎么,傅大人这也不许?”
傅沉移开视线,低了下头:“能让娘娘欢喜是她的福气,臣只是担心她误了庄嫔的案子。”
云贵妃起身,漫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傅大人把人带走吧,也不枉你闯启福宫一趟,你只管放心去,外面本宫已经着人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说完,她慵懒的叹了口气。
待到云贵妃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傅沉才走到许映安面前蹲下。
他盯着许映安看了一阵,那丫头喝多了,嘟囔着嘴,睡得踏实,他知道这几日因为庄嫔的事,她一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傅沉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许映安,醒醒。”
许映安皱了皱眉头,朦胧的张开眼睛,定了好一会神,才醉醺醺地道:“傅大人~”
傅沉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个暴。
栗。
许映安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捂着额头,委屈的看着傅沉。
傅沉无奈,蹲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把醉醺醺的人背了起来。
许映安虽然醉的厉害,可是双手还是乖乖的任由他摆布,环的牢牢的。
刚出了宫门,许映安就说起了胡话。
“俭事大人,您好好看。”
傅沉脚步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实则心里开花。
他清了清嗓子:“有多好看?”
许映安哼唧了一会,乖巧的答:“比仙女姐姐还要好看,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看的人。”
傅沉不知道,她口中的仙女姐姐是红樱院的头牌。
“那——和宴锦丰比呢?”傅沉颇有些紧张,“谁更好看?”
许映安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当然是傅大人!”
傅沉抿唇笑,而后又一本正经地道:“若是有一日我和宴锦丰同时掉入河里,你先救谁?”
在暗处跟了一路的阿七听到这话差点从墙头翻了下来。
许映安依旧毫不迟疑:“救大人!”
傅沉将她固定的牢固了一些,微微笑,自言自语道:“没白疼你。”
“大人。”
“嗯。”
许映安在他的肩上蹭蹭脸,停了一阵,委屈巴巴地道:“您这飞鱼服好生硌脸。”
“忍耐一下,快到家了。”
许映安思考了一会,乖乖的答:“嗯,好。”
阿七站在墙头上,扶着腰,抬起头看天,不禁感慨。
今晚夜色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