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是中秋了,许映安从前在临安城的时候,从来不过什么中秋节,可是到了傅家,傅夫人自己下厨做了好多吃的,加上傅大人戍边还未回来,许映安撑的半死,载到在椅子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傅沉换了一身月牙袍,更显的他那张顶出众的脸更加温润如玉。
他用扇子敲打了一下许映安,许映安配合的抬起头。
傅沉低了声音:“今晚上有花灯,要去看吗?”
一听说有热闹,许映安眼睛放光,连连点头。
京城的中秋就是不一样,热热闹闹,人来人往。
许映安平时不是在验尸,就是去验尸的路上,甚少见到这么多的新奇玩意。
小贩见她好奇的盯着自己的摊子,微微笑道:“姑娘,我这兔爷做的可是方圆十里最精致的一家。”
许映安走进了一些,小贩的摊上摆着好几只小兔子形状的泥人,她拿起一个,爱不释手。
傅沉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见她抱着兔爷,他走近她,眼神示意阿七,阿七急忙掏出钱袋付了钱。
许映安抬起头,开开心心的笑道:“谢谢俭事大人。”
正说着话,街那边突然闹了起来,有人大喊了一句:“抓小偷!”
接着人群浩浩荡荡的骚动起来,这种事自然少不了许映安,她把兔爷塞到阿七怀里,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那小偷也是不会挑地方,竟然朝着许映安的方向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也许是因为看着是个姑娘,毫不在意。
许映安猛的伸出脚,小偷被绊了个踉跄,许映安抓住了时机,一个旋身,一掌劈在小偷的胸口,顺手夺过了钱袋。
小偷捂着胸口退了几步,气的龇牙咧嘴,竟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朝着还未站稳的许映安飞了过去。
呤——
许映安的眼前,一把扇子遮住了她的视线,扇子玉制的扇柄准确的挡住了飞刀,抬头间,就见傅沉眉眼冷清,一只手正握着扇子。
扇子在手中打了个转,自手中飞出,打在小偷的腿上,咯嘣一声,小偷猛的跪下。
阿七捡起小偷刚才飞出的刀,呈到傅沉面前:“大人。”
小刀的刀刃是黑色的,一看就是常年浸毒所致,被这刀砍到,就算不能致命,留下的毒也够人喝一壶了。
可那个小偷不过十四五的样子。
傅沉凉凉的看了一眼小刀,目光又落在少年身上:“年纪不大,心思都挺歹毒。”
少年方才听见阿七叫他大人,猜测自己落入了官家人手里,握紧了拳头:“落到你们官家人手里,算小爷倒霉!”
“倒霉?”傅沉轻轻一笑,语气里全是嘲讽:“若论身手,你怕还不如我身边这个姑娘,若论用暗器,我用扇子就给你拦了下来,你不是倒霉,是活该。”
少年被傅沉这般侮辱,气的不说出话,只凶狠地瞪着他。
许映安瞧了一眼那漆黑的刀刃,不禁打了个寒战,两步走到少年身边,一巴掌扇在少年头上:“瞪什么瞪?不学好还不许人说?”
少年转而瞪着许映安,许映安抬手又是一巴掌:“还瞪?!”
少年委屈的捂着头,哼唧了半天,才大声道:“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呦!”许映安呵呵笑:“让我打聪明了,会用成语了?”
少年叫元深,父母都是经商的人,一次出海交易,被倭寇杀了,自己又被家里争家产的大伯赶了出来,那身世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我——我实在是饿极了——才偷东西的。”
说这话时,这小子已经吃了五碗云吞面了,正在吃第六碗。
“我会武,虽然不厉害,但是对付那些百姓足够了……”元深咽下口中面,“没想到,今日会遇见你们。”
许映安心里默默数着桌子上的空碗,越数越心痛。
造孽啊,为什么要带着这孩子吃饭啊?他这一口气不得吃掉自己半年俸禄啊!
元深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心满意足的抹抹嘴,道:“大恩不言谢,我从小就跟我父母做生意,人情买卖我自然还是懂些的,日后我就是二位的人了,是死是活你们说了算。”
许映安咽了咽口水,笑着说:“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心里想的却是,老娘辛辛苦苦半年,你随随便便一吃就没了,这样的胃口,跟在我身边,是存心想让我穷吧。
就在这时消失了半天的阿七推门进来,凑到傅沉耳边轻声说。
“大人,查到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元家是个盐商。”
傅沉点点头,示意他退下,才对许映安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许映安愣了一下:“问我?”
傅沉点头。
那还用说吗?!赶走!
许映安刚想让他走,只见元深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许映安心软了,想到既然傅沉能问她的意见,想来是事先已经查清了这个孩子的底细。
许映安咳嗽了两声:“算了算了,你别这么看着我!让你留下来就是了。”
元深刚要欢呼,立马被许映安打断。
“不过我可不是让你留下来吃白饭的!以后跟着我,我出门验尸,你都跟着帮忙搬运尸体。”
虽然差事有点吓人,但是好歹有了落脚的地方,他咧嘴笑着答应了。
他这一笑,许映安才察觉,小伙子长得满清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