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发现?”
提到这,许映安才想起有正事,拿起自己刚翻到的衣服:“傅大人,这苏夫人的屋子虽然豪华,但是您看她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喜爱奢华的人,我记得方才从苏大人屋子过来的时候也并不奢华,我瞧着这夫妻俩并不像是会贪污的样子。”
傅沉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等她说完才道:“苏夫人性子温和,不挣不抢,待人极其温柔,又是深宅夫人自然不会得罪什么人,既然引来杀身之祸,想来跟这批丢的官银脱不了关系。”
许映安也赞同:“苏家小姐要脑子没脑子,要胆量没胆量,只怕是什么也不知道,傅大人我们去看看苏大人吧。”
傅沉正有此意,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许映安走了两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夫人的房间。
苏大人被衙役带上来的时候,看见傅沉的服饰那一眼,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被身后的衙役推了一把,才慢吞吞的走过来。
傅沉坐在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搓搓手指,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皮。
苏大人战战兢兢地坐下,道了句:“锦衣卫大人。”
傅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道:“苏大人。”
许映安看了一眼傅沉,又看向苏大人,微微一笑:“苏大人在狱中消息怕是不大灵通,今晨起,我和傅大人刚到贵府,就发现了您夫人的尸体——她死了。”
苏大人的眼睛猛的睁大,瞳孔骤然一缩:“怎么死的?!”
傅沉淡淡道:“被人杀害了。”
苏大人身子一松,瘫倒在椅子上,缓缓抬手捂住脸,许映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似乎是伤心极了。
缓和了好一会,才道:“我女儿呢?”
“她还好好的。”
苏大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道:“大人想问什么?”
傅沉换了个姿势,眸子沉着,不露情绪,道:“我来之前,先去了贵府,大人府中并非是金碧辉煌的模样,想来您未必是贪财之人,只是这好端端的银子怎么到你手里就丢了呢?”
苏大人垂下头,许映安眼尖的看见他交握的手因为用力,指尖已经微微泛白了,她收回目光就听见苏大人道。
“从前,我确实觉得这银子乃身外之物——只是,后来我夫人大病一场,我堂堂一个知州,竟然,拿不出……银子,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若是没银子,知州也没用。”
许映安用指尖敲敲傅沉的椅背,收了手,不紧不慢地晃到苏大人面前。
“苏大人,您知道您夫人是一副如何的惨相吗?”许映安勾唇,故作玄虚,“她被人连连捅了至少五刀,本仵作验尸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杀死自己凶器,满身的猩红,我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仵作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更何况,她是亲身体验啊,疼都要疼死了吧?”
苏大人的脸色白了几分。
许映安眯眯眼,突然抬高了声音:“傅大人,您也瞧见了,总得告诉告诉苏大人,苏夫人新丧,苏大人就是去看一眼都没有机会啊。。”
傅沉早就看出许映安的意图,他哼笑了一声:“我记得许仵作扒开她眼皮时,她的瞳孔放的老大,可见死前受了不小的惊吓,再或者是熟人作案——总之死不瞑目。”
许映安低头,在苏大人耳边轻轻道:“苏大人可要算清楚了,你要维护的事或者是人到底值不值得您夫人到死都不瞑目。”
苏大人神色怔怔,眼眶有些红,喘了几口气,交握的手慢慢的松开,眼神暗淡。
傅沉站起身,淡淡道:“既然苏大人一口咬定事情是你自己做的,那案子可以结了,从此您,您女儿是死是活可就碍不着我们事了。”
许映安连忙跟上傅沉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许映安暗暗道,这人嘴还挺硬的。
“等等!”
苏大人猛的站起身,却被狱卒用手压了回去。
傅沉脚步顿一顿。
苏大人看着傅沉,缓缓道。
“请傅大人明日此时再来这里,我必定把我知道的全交代了。”
傅沉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