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川见他提起这些事,心中稍有些不耐,笑着打断道:“元科,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再说了,那都是他们上辈子的恩怨,不影响咱们的交情,你有事直说就是。”
元科方才说出求他帮忙找人的事来。
王伯川拿过那画像细瞧了瞧,摇头道:“从未见过这等相貌之人,若是见了,必去告诉你。待我再问问他们,让他们帮忙留意。”
元科见他并无推脱,一口答应,心中甚是感激,起身施礼道谢。
王伯川还了一礼,又道:“若论记人这事,没人比二哥更厉害的,他又是你的大舅哥,难道你就没有去找他?再说了,他如今是大理寺卿,手下的人就是干这个的,找起人来也方便。”
元科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理由,王伯川怕知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便是一笑了之,将那画像收了,说必会帮忙。
两人喝了杯茶,便就分别。
王伯川步回家中,便被侯爷夫人堵在院子里,问他干什么去了。
王伯川将画像将出来给母亲瞧,把元科托自己的事说出来。
侯爷夫人瞧了瞧那画像,冷笑:“这倒是好主意,由简那人却也不简单,他让儿子来找你帮忙,岂不是明摆着是要告诉侯爷,他是花了银子买的马,是被冤枉的么!”
王伯川哏一哏,朝母亲竖竖大拇指,笑道:“还是娘厉害,一下子便瞧出其中缘故,我正纳闷,他为何不去找夏二哥,却来找我呢。平素我们两个虽然也有交情,可因他岁数小,也并不很玩得来,只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来看待的。如今却巴巴找上门来,原来是为这个。”
侯爷夫人将画像卷起来,收进袖里,对他道:“你自做你的事去,好好温习,不要辜负了老师傅的心,这件事我会替你办妥。”
王伯川应一声,却又不放心,再三嘱咐她道:“儿子既然答应了他替他留意,就得有个说法,找着是找不着,务要给他回个话呀!”
侯爷夫人甩儿子个大大的白眼,扭身朝厅里走去。
一时侯爷上朝回来,面带愁容。
夫人上前与他掸尘换衣,便问他因何发愁。
侯爷便是叹道:“还不是为了盗马的事,每天上朝,圣上头一件要问的事便是这个,却偏偏一点线索也没有。那大域国的王子天天催圣上,圣上便天天催我!你说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这才几天工夫,哪就能找出那伙贼子来!”
夫人闻言,将袖里的画像拿出来,递给他瞧,并给他说了元科来找王伯川的事情。
侯爷细瞅那画像几眼,面色越发难看,沉声道:“若由简所说不假,那这件事怕真涉及到马帮,与夏小三爷交手是不可避免的。”
夫人拿手巾与他擦脸,边笑道:“你敢是老糊涂了?依我看,你只管找人去马帮查,这事必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夫人何出此言?”侯爷疑惑问道。
“你想想,先前他们并没有这些画像,如今突然就有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进大牢见过由简!按理说,如此重犯关押其间是不得见家属的。他们为何能见?细数他家的亲戚朋友,除了由大姑娘和夏家,谁还有这个能力让他们进得大牢?”夫人道。
侯爷不由点头:“你的意思是,既然由大姑娘肯让由简画出这个画像,当然是问心无愧的了?”
“难道不是这样?”夫人笑道。
侯爷若有所思半晌,方才长叹道:“夫人呀,不得确切把握,为夫实在不想对夏家发难,老夏尸骨未寒,若这个时候,我再跟他儿子起冲突,岂不是对不住这个老朋友!老夏在世时,最为欣赏也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小三爷,不止一次要我帮忙提携提携。当时我是因为孩子们都小,往后日子还长,总是不以为意。谁又能料到会是这样,世事无常呀!”
“你要是实在担心,等明天办完了国公爷的丧事,我自去庄园会会由大姑娘,听她是怎么说。讨个说法回来给你如何?”夫人道。
侯爷忙称谢。
“你先不用忙着奉承我,如何有件难事等着你去办呢。夏夫人可来求过我好几遭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他大儿子文强承袭爵位。本来我是想进宫问问圣上的,可再一思忖,圣上之所以到现在还未确定人选,怕不是有所犹豫,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可这明儿就要出殡,丧榜上是必要写明的,再不确定,难不成圣上是想除了国公府的爵位么?”夫人不由自主拧眉说道。
“除了爵位倒是不能够,我猜圣上的意思是想让小三爷承袭。因为国公爷曾跟圣上提过,他这三个儿子,能顶门立户,把夏家门风发扬光大的,只有这位小三爷。事实也证明,国公爷的眼光是不错的。这位小三爷当真是有勇有谋。仅仅几个人去边关走了一遭,便破获大夏建国以来最大的阴谋。救圣上于水火。
这事你还是暂且不要管了,先敷衍着夏夫人,待为夫弄明白圣意,再想办法不迟。”侯爷道。
夫人点头,却又怅然叹道:“不过一个爵位,都是当娘的,我能理解夏夫人的心,小三爷样样都好,就是家里败落,流落民间,依他的才智和勇气,也必不至于过的不堪。大爷和二爷就未必了,自小娇生惯养,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若再没个爵位傍身,怕不是将来会过的寒酸难看?”
“小三爷不是那样的人!怎能瞧着自己兄弟过的不好?若是反过来,倒不敢保证。”侯爷信誓旦旦道。
夫妻二人正谈论,有婆子进来回说,国公府来人请夫人这就过去。
夫人忙命将人请进来好好招待,自己换件衣裳便就走。
夫人换好了衣裳,跟侯爷交待一声,晚上怕是不得回来,要忙通宵,要他自己照顾自己。
侯爷答应着,亲将她送出大门外。
侯爷夫人坐车来到国公府,未及下车,便听闻里面传来哀哀哭声,听着不由心酸,忍不住也举着帕子拭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