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都是人,秦朗舒讪讪闭上了嘴。
接下来,秦朗舒便渐渐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原本过来询问他产品问题的那位夏小姐已经坐到了一旁,最中央和他聊天的人,换了一个。
这几人神情冷肃,手中拿了许多东西,令秦朗舒感到了一丝不动寻常。
他看向一旁的夏肆,只见她表情淡淡,完全观察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没多会儿那些后来之人就开始质问了。
“秦朗舒先生,出生在K国?”
这么一个问话,便立刻让秦朗舒警惕起来,“这些是你们对于我的产品能否争取到投资的关键?”
“例行询问,秦先生,这种小事情,你不会不便告知吧?”
“这倒不是。”秦朗舒将自己的迟疑打消了一些,然后点了头。
“秦先生,您的上东家,是哪家公司?”
秦朗舒的瞳孔微缩,“方才这位夏小姐已经问过了。”
“可是,你并没有回答。”
夏肆用手托着腮,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浅淡,“秦先生,我们已经将诚意放在你面前,十五亿的投资,不知秦先生是不是看不上?”
秦朗舒一震。
这已经占据百亿投资不少了。
更何况是初次谈判她就能给出这个价格,若是再往后谈谈,二十亿,甚至三十亿都是有可能的。
秦朗舒暗自思忖半晌,本来是胡编乱造了一个公司。
可惜他们并不买账。
“秦先生,你要是没有诚意的话,那这笔买卖也不必做下去了。”
秦朗舒咬牙,心知自己这么去糊弄是不可能糊弄过去了。
他只得又说了一个名字,“通阳资产。”
众人相视一眼,最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夏肆的身上。
通阳资产是秦家在国外的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公司而已。
这个秦朗舒倒是谨慎得很。
既然慢慢试探没有办法让这人说实话,那只能用其他手段了。
夏肆在桌子上敲了一敲。
这些人立刻明白了,直接说道:“秦先生,你是K国秦家的人吧。”
此言一出,秦朗舒顿时感觉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们是什么意思?”秦朗舒皱着眉头,“我们做生意,你们调查我到底是哪里的人?”
“你觉得这不是必要的?”中间的人看他,“秦先生,十五亿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手的。”
“我们不仅要对你的具体情况进行了解,还要对你的家世背景,以及这十五亿会流向何处做具体了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冷静,“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们的谈判也不用继续下去。”
秦朗舒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竟然没想到这些人现在已经开始威胁自己了。
“你们知道这个产品只要做大之后,能给云城,给你们带来多少的价值吗?”秦朗舒沉声说道,“只要产品投入流产线,所造成的价值只多不少,诸位,我想你们应该多想想这个产品本身的价值,而不是我。”
“是不是本末倒置并不是秦先生你一句话就能讲清的。”那男人还在说,目光咄咄的看着秦朗舒。
“秦先生如果能够配合我们的问话,我们或许能够继续往下聊投资的事情。”
秦朗舒心中烦躁,只觉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着好好和他聊投资的事情。
他没再多说什么,飞快从位置上站起来,对那些人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我也不必待下去了。”
话落,秦朗舒便立刻朝门口走去。
脚步刚刚走到门口,却听那位模样冷淡,眉眼寒霜的夏小姐开口,“秦先生,既然回来,就不要想着这么快离开。”
秦朗舒精神一震,他忽的转身看向夏肆,就见她此刻正平静的看向自己,没有任何波动的眸子,泛着如琥珀一样的光芒。
秦朗舒忽然感到了一阵冷寒,这间房间里,又白又亮的灯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就仿佛是没有感情的牢房。
他二话没说,直朝外走去,慌乱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的急躁,仿佛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
从这栋楼上下来,站在骄阳下,秦朗舒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连从兜里将手机拿出来,给助理打电话,“给我订机票,我要回K国。”
“好的。”
助理立刻就去订机票了。
楼上,夏肆站在玻璃窗前,看向楼下来回走动的秦朗舒。
“夏总,你这么说,会不会惊动秦朗舒,他会直接离开的。”
有一个负责辅助夏肆的秘书对她说道。
“没关系,他已经逃不出去了。”
她垂着眼,纤细密长的睫毛微垂,在眼睑头下一片暗影,也挡住了那艳阳光照进她的眼中。
灰暗冷酷之下,她无比沉稳老练。
没多久,夏肆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文涧打来的。
“夏肆,我和季律师明天打算你家分公司了!”文涧说话时还带着些微兴奋,“证据送过来之后没多久,你那个小叔有自己作死去了一趟他的信托基金做资金转移,正巧被我们抓到了把柄!”
“事情如果办得好,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夏肆不紧不慢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不说了,你们继续。”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都录音了!”
夏肆只应了一声,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文涧充满了斗志,把手机收起来,兴致冲冲的和自己的父亲说了明天要去分公司的事情。
“既然你姐让你跟着季律师过去,那你就不要帮倒忙,知道吗?”文成漠拍他的脑袋,让他安分一点。
“爸,你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文涧信誓旦旦的保证。
“夏樾此人十分老赖,你不要方寸乱而上去做什么事情,知道吗?”文成漠警告道。
“知道知道。”
文涧先去睡了觉,翌日一早。
文涧先去找了季礼。
“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跟我姐通过电话了,她说必须要把事情办好!”文涧对季礼说道。
他正坐在车上看着手中的资料,这几天他已经和文涧混熟了,便随口说道,“不用夏总说,这也是该做的。”
毕竟,他这一笔单子做下来,夏肆给他的佣金可十分不菲。
不然季礼也不可能暂放下手中工作,大老远跑到K国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季礼,“弄好了?那我们走。”
文涧立刻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没多会儿,他们来到川云分公司楼下,这里已经站着了江舟竹以及由江舟竹负责带来的一些警察,他们汇合后,便由江舟竹拿着夏肆给他的东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这会儿的夏樾还在喝茶。
公司最近不景气,连带着他也闲了起来,他现在除了喝茶,是什么事儿都没法做了。
“你们不能进去!先生,请你们停步!”
门外传来秘书急迫又困难的声音。
夏樾不禁皱起了眉头,谁在外面乱来?
他刚刚站起来,门就被推开了。
下一秒,办公室便挤满了人,有西装革履的,也有穿着深蓝色警服的人,看着个个都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夏樾顿时就有了怒意,“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办公室!”
季礼早就知道夏樾长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用目光上下打量夏樾,然后开口说道,“你是夏樾?”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给我出去!”夏樾开始赶人,“别逼着我喊保安!”
“我们找的就是你。”季礼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警察。
其中有一个将手中文书举了起来,“夏樾,你涉嫌一起杀人案,现在我们要带你回去进行询问。”
掷地有声的话,让夏樾愣在了原地。
杀人案?什么杀人案!?
“你别胡说八……”夏樾的话还没有说话,他的大脑中便刹那间浮现了一件事,他的脸顿时煞白起来。
不可能,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没就算他们去查也不可能查到的!
绝对不可能!
“我要找我的律师。”夏樾渐渐冷静下来,又坐回原位。
“夏先生,就算是你找一整个律师团,这次询问,你都得过去。”季礼淡淡的看着他,“我的委托人,已经把你起诉,起诉你犯故意买凶杀人罪。”
文涧看着夏樾面白如纸,心中便有一种压不住的怒火,就是这个人,他姑父的亲弟弟,找了人把姑父姑母全给杀了!
文涧握紧了拳头,都恨不得上去把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狠狠揍上一顿!
似乎是察觉到了文涧的冲动,江舟竹连忙抓住了文涧,又死死按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
“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你不要乱来!要是被夏总知道就不好了。”
文涧听到夏肆,他心里那股火气才算是被压住,却仍旧狠狠的瞪着夏樾。
见文涧不再有多余的动作,江舟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把他给控制住了。
夏樾对季礼的话是一句都不回答,只冷冷坐在那里,拒不合作。
季礼暗道这种蛮不讲理之人最是难缠,恐怕要把他拘去警局还要花费一点心思。
好在夏樾没有移民,现在还是国内的国籍,不然以后会更难弄。
“既然夏先生现在不打算过去,那我们就在这里聊。”季礼很是平静的说道。
“这可是川云分公司,你们想干什么?”夏樾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怒视冲冲的说道。
闻声,江舟竹便淡声说道,“夏先生,国内川云集团总部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将取消分公司的文件发到贵公司了,夏先生不知道吗?”
“你谁啊?”夏樾很是不满的吼道。
“我是夏肆夏总的助理。”江舟竹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夏樾瞳孔一缩,登时看向江舟竹,“夏肆在这?!”
“我们夏总并不在K国。”
听到这个回答,夏樾的那紧绷的心情总算是松了一下。
现在的夏樾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夏肆。
季礼是很好说话,但这些警察却不是这样,等了半天就开始没有耐心了。
“你要是再不动,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我看你们敢动手!?”
说着警察便立刻朝夏樾动了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扣在桌面上。
“疼疼疼!给我住手!放开!”夏樾是一个花架子,现在一疼,就开始哀嚎的喊了出来。
“直接把他带走。”那警察粗暴的说道。
季礼也有些愣了,他倒是忘了K国的警察到底有多么彪悍了。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直接把他带走。
“多谢几位了。”
“行了,赶紧走。”
说着他们便一块儿从这分公司走了出去。
江舟竹倒是没有这么快就离开,他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
夏樾被扣走,整个公司里面就群龙无首了。
这公司里的人都被夏樾换了一遍,所有人都是他的心腹。
江舟竹要做的,便是把这分公司最近几年的账务全部找到。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更是一个让他真正能够成为夏肆接班人的机会。
他必须要掌握。
文涧从楼上下来,就没有瞧见江舟竹,不由得有些奇怪,“江舟竹呢?”
“他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季礼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啊?”
“江舟竹是夏总的助理,他来这里自有他的工作要做。”季礼慢悠悠说道,“别想了,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文先生吧。”
文涧点了点头,心想这件事情必定没有结束,所以暂时还不能松懈。
夏肆筹谋这么久,晚上在接到季礼说夏樾已经抓到的消息后,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九行睡眼朦胧,眼睫轻眨着看她。
“你先睡。”她低头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角,拿着手机朝外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顾九行没说话,只是睡意减去了不少,他趴在床上,看着夏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声音压低了许多,似乎是担心吵到他睡觉。
“嗯,不用对他手软,直接抓起来就是。”
夏肆语气很是清淡,听上去也没有多少情绪。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却听夏肆冷然一笑,“一个酒囊饭袋罢了。”
又和对面聊了几句,夏肆这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