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打定主意去趟香港,但去香港之前,林逸尘那头一直好消息不断,每天晚上都听得她热血沸腾,同时也有他对着电话粗|喘蚀骨的磨人声:“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宝宝我好像你。”
每每被他撩得血气翻涌,玉京都会告诉自己再忍忍,其实她也很想他,想他想得一不小心月考都没考好,调座以后如愿坐到了第三排。
不过,玉京是万万不可能将要去香港的事告诉他的,她还要给他一个suprise呢。
而且在这之前她还有几件事没办,见项陶然的父亲,帮付青青办通行证,但最近一件事是见罗宇,玉京没跟盛威一起,盛威也没必要见罗宇,所以从学校放学,玉京上了罗宇的车,盛威就非常有默契的开车跟在后边,当隐形保镖。
林逸尘之前在电话里嘱咐过玉京,罗家要有麻烦的事,玉京秉着俩人是朋友的关系放心不下,一定要问问罗宇。
“你从哪听说的?”
玉京当然不可能说是林逸尘告诉她的。
她放下筷子,正色的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家这些年手上干净么?”
罗宇没回答,而是点了一根烟,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别人不知道,但我跟我姐手里的生意都没问题。”
玉京听完这话心下一沉,说不出来话,也就是说罗家其他人的生意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只是仗着这些年树大根深,跟上边又有人,所以才有恃无恐。
她这么肯定是以为帮付青青办证的时候,听项陶然提过一嘴,金元市长摊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商相护,但商再怎么说也是民,一旦背后的大树倒台,那将会有多少人来推这堵挡了自己路的墙。
只怪罗家这些年太招风,玉京又能说什么呢。
罗宇见她半天没说话,面里一沉,开口问道。
“玉京,你是怕我的生意也不干净么?”
知道他误会了,玉京啧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我们俩是朋友,我这不是怕你出事么?”
这话哄得罗宇立马由阴转晴,给她剥虾皮。
玉京面上笑,哪里忍心跟他说生意上要一刀两断,罗宇帮过她很多次。
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刨除掉个人感情,他的确是个适合当一辈子的哥们。
不过罗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不可能太平。
玉京等不到自己过生日再去香港了,临走之前见到了项陶然的父亲。
政府小区住的都是金元市高官,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玉京提着礼盒站在大门口,差点迈不动腿儿,以前她也不是没路过过这里,但是却从没往这里看过一眼,好像打心眼里觉得,这地方跟她的世界不一样。
项陶然并没在书房作陪,而是找了个借口把空间腾给父亲和玉京,顿时玉京就有种被战友抛弃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项陶然是什么人?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啊,将来很有可能进体制内。
对官家来说,要是有好几个儿子,那有一两个在外经商不算什么事,可项陶然是独子,那就不一样了。
亲儿子下海经商本本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家里不图他赚多少钱,但求问心无愧决不能给简历抹黑,所以哪怕随便跟人合伙开家饭店,老子也得给儿子亲自把关。
不过玉京倒没想到,项博西对她这么客气,看来项陶然没少给她讲好话,算她没白帮他改车,原谅他了。
“我这个年纪比较喜欢喝茶,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碧螺春,尝尝。”
项博西亲自用紫砂壶茶具给她倒了一杯碧螺春,玉京双手接过,会不会喝是次要的,关键她小门小户,还跑到项家‘攀高枝’,家教绝对不能丢。
但有一点是遮掩不掉的,那就是她身上异于普通女孩的飒爽,意外的对项博西的胃口。
“谢谢伯父,我都行。来之前问项哥您喜欢什么,他怕我破费,说什么都不叫我买,我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瞎送,给您拎了两壶私藏陈酿,二十年的女儿红,还给伯母买了点燕窝,希望您别嫌弃。”
项博西也没觉得十七岁的女孩能这么会说话,心里暗暗给玉京加了一分。
“哎~怎么会,其实我跟陶然他妈私下里都喜欢女儿红,而且女人没有不喜欢燕窝的,我们还要多谢你了……听说你自己开了家饭店,还跟人合资开了家承建公司,还有不少生意,难得啊!一般人在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学,什么都不明白。”
人家跟她客气,玉京才不会舔着脸当真。
“都是生活所迫,项哥可能没跟您说,我是莲花乡出来的乡下孩子,为了挣钱,我休学一年,这一年就想着怎么赚钱了。”
项博西说:“我听他说了,所以才觉得你是个很难得的孩子,懂事。”
玉京觉得人家是真有品,会说话,同样的话到了别人嘴里一般都会变了味道。
就像他们学校老师,私下里都说她跟琼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是为人师表呢,夸人都不会夸,每次琼玖听到以后都翻白眼,回头就念叨,“什么时候穷等于懂事了?”
就他们接触的有钱人家出身的,不仅懂事还比一般人有出息呢!
每每此时,玉京都会说:“所以我们学校不是省重点。”
视野太窄。
项博西单纯的夸赞丝毫没叫她尴尬,反而巧妙的岔开这个话题,对白家所有人都嘘寒问暖一遍,哪怕玉京明知道对方在查户口,也不觉得反感。
“我从小就跟我爸蹭酒,唯独没跟他蹭茶,他总说我牛饮浪费他的好茶叶,说我没有当文人雅士的慧根,一天就知道疯玩,只会大碗喝酒,其实我挺喜欢喝茶的,就是不太懂品茶罢了。”
玉京直爽并着进退有度的礼节,叫项博西哈哈大笑直说有机会来他家喝茶,他这就是茶叶多。
“真是北方女孩,这么小就大碗喝酒,要不是下午我还跟人有约,中午肯定跟你喝个痛快。”
玉京笑嘻嘻的说:“机会有的是,您什么时候想喝酒,叫我一声,我肯定过来。”
“好、好、好,有机会一定叫你一起喝酒。”
俩人就跟忘年交似地,一直聊到中午,玉京依旧秉承着之前对项陶然的态度。
虽然一句正经事都没聊,因为她知道,今天能叫项博西认可她的人品就算成功。
项博西还要留玉京吃饭,玉京觉得第一次来人家就吃饭,好像不太好。
“没事,你在我爸眼里就是小辈,你在我这又是妹妹,吃顿饭怕什么呀,又没人给你下药。”
有项陶然这句话,玉京就有底了,敞开了促狭道:“我是怕你给我下药么?我是怕我吃太多,把伯父吓着。”
项博西:“能吃是福,再说你还小,在长个子,能吃很正常,别客气,来这就当成是自己家。”
父子俩一再挽留,玉京才斗胆坐下吃了顿便饭。
席间项博西依然像对小辈那样,问她:“你现在才念高中,以后学业和事业上都有什么打算?”
玉京斗着胆子说:“不怕您笑话,我这目标可有点大,在您眼里有可能是空想。”
项博西吃完了,放下筷子,今天谁都没喝酒,所以人手还是一杯茶。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这孩子是真有幽默,明明鲁莽的话放到她嘴里说,总能引人发笑:“哦,你说说,我也听听现在的孩子想什么,跟着你们小辈与时俱进一下。”
玉京正色道:“其实我很俗,目前最对钱感兴趣,您应该听项哥说我想帮村民赚钱糊口的事了吧。”
项博西面色不动,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项陶然,只当她岁数小,终于绷不住了。
而后者也没想到,玉京会在这节骨眼提起这件事。
想打眼色叫玉京别说,可玉京就跟没看到一样。
“其实帮村民糊口是小事,人生不易,只要人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然后才是精神享受,哪怕将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更高这也是改变不了的。
是人活着就得吃口饭,但是我们村大部分村民的房子都倒了,除了我们施工队建的三处房子,包括我自己家在莲花乡的宅子完好无损,其他人目前都没了家,只能住简易房,近两年下岗的也多,城里人都不一定能吃上饭,乡下人更没办法来城里讨口饭吃,更别说中国人依赖的家了。
我知道我的一己之力太绵薄,不能帮所有人,但是我希望把我赚钱的本事教给他们。”
项陶然听她说完这些话心一直提着,中间就想打断了,玉京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啊,也没喝酒,今儿怎么话这么多?
他只当玉京今天见他爸紧张,没发挥好,等她说完这些,赶紧制止:“玉京,来喝点汤。”
项博西反而挑起眉:“喝完接着说,我觉得你说的挺有意思。”
玉京接过汤,喝了一口:“谢谢项哥,正好我渴了。”
然后她接着说:“我知道,想要把这些一口气解决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到一箭双雕的好办法,那就是在我们莲花乡搞旅游项目,直接把村子建成中式复古的影视基地,家家都有地方住,家家又都是店面,街道就是美食一条街,也可以有字画街,村子里可以有私塾,专门请老师来教孩子国学。到时候剧组来村子租房子,借街道,借临时演员,他们住在我们的客栈,吃我们的酒楼,借我们的山景,全都得给钱,追星的也能往这跑。最关键可以解决gdp,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
终于一口气说完了,玉京都觉得面前的不是茶,而是酒,她都知道自己今天太得意忘形。
毕竟这个挑战实在太巨大了,建一座影视城少说也要多少个亿的投资,就算没人贪掉赈灾款,也没办法实现。
项博西听完她的设想后,怔楞了片刻,随即莞尔一笑:“孩子,你的设想很美好,我都动心,但是摆在我们面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资金,就我所知,市里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赈灾的。”
自己明白跟别人浇凉水是俩概念,被当头棒喝敲醒后,玉京想到她在没人的时候画的那副梦想中的设计图,只能讪讪的笑道。
“我知道,所以才说目标有点大,可能是空想,但是我总觉得人总得有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